第20章 别让她飞走。(第5/8页)

等杀手倒下之后,南弦才看清他身后的人,居然是神域。他手握长剑,脸色阴沉如鬼魅,但也只一瞬,扔下手里的剑,换了个和软的神情道:“我来得太迟,让阿姐受惊了。”

这一刻,什么端稳从容全都忘了,南弦瘫软了手脚,坐在泥地里大哭起来。第一次发现生死只在一瞬间,如果没人相救,自己大概已经身首异处了。

神域望着她,也不去安慰,扭头吩咐卫官,把活捉的那人擒拿起来带回去,自己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搀了起来。

“不怕,要杀你的人已经死了。”他抬手拂开了她脸上披落的发丝,这时天顶的雨渐小,但黑夜与白昼接壤,天地间依旧昏沉沉一片,连面目都看不清了。

南弦惊魂未定,想不明白是什么人想要她的命。她行医到今天,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到底有多深的怨恨,才会趁着这样的雨天追杀她。

低头看看,满身泥污,手也不知什么时候划破了,一阵阵疼得钻心。

哭过了,心里渐渐平静下来,才发现神域的手还落在自己腰上,忙闪身躲开了,胡乱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道:“多谢,若没有你,今日我是活不成了。”

抬袖擦脸,手上伤口沁出血来,顺着掌心的纹理流到手腕处,染红了衣袖。

神域默默牵过她的手,仔细查看,让人取水囊来,用清水冲洗了伤口,拿手巾把伤口包裹了起来。

南弦看他手法娴熟,想起先前的手起刀落,才猛然意识到那个刺客死在了他剑下。她一直知道他深藏不露,但万没想到,他杀人后还能镇定自若,愈发觉得看不透他了。

只不过死里逃生后,不应该有那么多的疑问,她只是不解,“小郎君怎么出城来了?是路上偶遇吗?”

他说不是,“你们经过御道的时候,我刚下朱雀航,见马车走得匆忙,直觉要出事,便跟过来看看,没想到,误打误撞刀下救人了。”

南弦怔忡了片刻,忽然想起了赶车的小厮,慌忙查找,“鹅儿呢?他还活着吗?”

好在鹅儿只受了轻伤,跌跌撞撞跑过来说:“大娘子,他们没想杀我,我还活着。”

南弦混乱地点头,定下神后自言自语着:“太常丞宅邸不知在哪里,我得快些赶过去……”

自己刚死里逃生就想着去救治病患,真不是个好主意。她转身要走,被神域一把拉了回来,“太常丞府邸不在石头津,在城内。”

南弦茫然了,“可是先前他家家仆说……”终于明白过来,“那人是骗我的,并不是太常丞家女郎有恙?”

神域叹息着颔首,“日后阿姐不要这样热心了,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算计了,不是每回都能遇上救星的。”

南弦泄了气,先前听说太常丞家女郎病得很重,就顾不上验证真假了。况且自己无权无势,只是个行医的,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要暗算她。

原委留待之后再去破解,神域道:“阿姐先回我的住处吧,把身上衣裳换了,免得让家里人担心。”

其实要论距离,这里离查下巷更近,南弦说不必,“我回自己家就行了。”

可是神域不赞同,“向家大郎不是快回来了吗,向家上下一心向着家主,阿姐要是弄成这样回去,万一有人多嘴多舌,传到向识谙耳朵里,坏了阿姐和他的姻缘就不好了。”

南弦怔了下,自己在向家生活了十几年,从来不曾意识到,向家上下与她不是一心的。难道自己在他们眼里是外人吗?识谙回来了,他们会向识谙回禀所谓的可疑之处吗?

但说起坏了姻缘,她还是有些忌惮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生死一线的惊险,还是不要让允慈知道的好。

没有办法,只好先去了清溪,王府没有替换的女装,神域命人把他新做的衣裳取来,让她换上。至于她的衣裳,要尽快清洗熨干,只是等待的过程有些长,彼此正好可以喝上一杯茶,慢慢详谈。

天水碧的纱罗直裾袍穿在她身上,有种孩子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尴尬,袖子挽了好几道,才露出自己的手腕。以前南弦称呼神域,郎君前总要加个“小”字,结果穿上了人家的衣裳,才发现自己的身形和他差了那么多,纵是年纪再小,神域还是比她高出不少。

“早知道向府上侍女借套衣裳就好了。”她提着袍子在圈椅里坐下,“穿你的衣裳,实在不合礼数。”

神域却不觉得,笑着说:“阿姐穿上这袍子,很有道骨仙风之感。婢女粗鄙,怎么能让阿姐屈尊穿她们的衣裳,我这袍子是新做的,又不曾穿过,不算辱没了阿姐。”

一件袍子而已,着实没有争论的必要,南弦坐定后,问起了先前的事,“那个活口,送到官衙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