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朕待她还不好吗?(第4/5页)

宋府上下,也就一个宋令枝,宋老夫人为谁而求,显而易见。

孟瑞声音轻轻:“贺少夫人如今的身子虽然大安,可若是真有了子嗣……”

青纱帐慢后,忽的传来低沉喑哑的一声。

“……孟瑞,你是当朕死了吗?”

孟瑞越过缂丝屏风,双膝跪地,喜不自胜:“老夫不敢老夫不敢。”

他跪着上前,一一为沈砚取下银针。

孟瑞的医术在岳栩之上,有孟瑞在,岳栩自然不曾不自量力上前。

只垂手静静侍立在下首。

沈砚一手揉着眉心,乌沉晦暗的一双眸子凌厉淡漠。

“……朕昏睡多久了?”

岳栩毕恭毕敬上前:“回陛下的话,两日有余。”

他低声,一字不落将这两日朝堂上的动静告知沈砚。

沈砚不在,朝堂上诡谲多变,短短两日,已经有人开始不安分。

“陛下,先太子的旧党怕是都知晓销金散一事,陛下连着两日不曾上朝,他们怕是早起了疑心……”

沈砚漫不经心,他垂首低眉,轻轻拨动指间的青玉扳指。

“急什么。”

沈砚唇角勾起几分冷笑:“传令下去,从今夜起,乾清宫外不得外人进出。将太医院众太医召至乾清宫,非召不得进出,若有违令者,杀无赦。”

沈砚眸色狠戾阴寒。

岳栩瞳孔骤紧。

沈砚此举,无非是想装病,引出旧太子残党。

岳栩抱拳拱手:“陛下,若是旧太子一党将销金散喧之于众……“

皇帝身中剧毒一事若是让众人知晓,天下必定大乱,届时朝堂动荡,沈砚的皇位必然不保。

岳栩伏首跪地:“臣恳请陛下三思。”

沈砚目光淡淡,视线冰冷森寒:“朕意已决。”

孟瑞亦伏首跪地:“陛下三思。”

他轻声,“陛下体内的销金散已遍至五脏六腑,若是再寻不到玉寒草,怕是性命难保。老夫自请前去南海,为陛下寻玉寒草。”

沈砚唇齿溢出一声冷笑:“孟老先生不是发誓此生不再为医吗?且你如今,也不再欠朕了。”

孟瑞伏地,又拜了三拜。

“老夫确实不曾欠陛下什么,只是老夫……”

他眼中含泪,一双混沌眼珠子水雾迷漫,“老夫欠十年前的三皇子一个承诺,还请陛下应允,准老夫前往南海。”

寝殿幽幽,静悄无人低语。

孟瑞低着头,久久不曾起身。

良久,头顶终传来沈砚轻轻的一声:“准。”

……

……

长街落满日光,白芷陪宋令枝上街,为宋老夫人抓药。

百草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秋雁亦陪在宋令枝身侧,笑着同宋令枝道。

“少夫人您看,姑爷上回的玫瑰香膏,就是从那胭脂铺子买的,等会奴婢陪少夫人过去?”

宋令枝轻敲秋雁脑门:“再胡说八道,我就……”

秋雁瞪大眼睛,有恃无恐:“少夫人想拿奴婢如何?”

宋令枝脑子一瞬空白,竟想不出任何胁迫之语。

秋雁唇角笑意渐深:“少夫人想拿奴婢如何……”

说笑间,忽而迎面撞上一个小孩,那小孩衣衫褴褛,全身上下脏兮兮的。

撞了人,也不知道歉,只笑呵呵围着秋雁笑,口中念念叨叨,又蹦跳着跑远了。

秋雁气急:“哪里来的叫花子,没的脏了我新做的锦袍,早知如此,我今日就不该穿这身。”

她低声抱怨,“这叫花子居然还懂得背诗。”

宋令枝莞尔一笑,扶着秋雁的手上了马车:“什么诗?”

秋雁一愣:“少夫人没听说吗?这诗还是姑爷誊抄的呢,当日明府设宴,朝中三鼎甲都在。”

贺鸣身为新科状元,少不得赋诗几首。

秋雁笑笑:“如今京城各家书坊都有那诗集,人人都赞姑爷才识过人。只是不知为何,竟连小孩也会传诵了。”

宋令枝往日不常上街,那日明府设赏花宴,她也确实听贺鸣提过。

宋令枝心生好奇:“究竟是什么诗,竟连你也记得这般牢?”

白芷候在一侧,闻言笑道:“说来也怪,这诗倒是朗朗上口,不似寻常那般拗口,奴婢听过一回,也就记住了。”

她试着念了两三句。

又自怀里掏出一本诗集,“少夫人您瞧,这诗集就是姑爷誊抄的。如今京中人人都对姑爷赞不绝口,说姑爷是文曲星转世……”

宋令枝随手翻看诗集:“适才那诗,是贺哥哥所作?”

白芷摇头:“这奴婢就不知了。”

七宝香车稳稳当当穿过长街,宋令枝心生怪异。

“既然不知,为何人人称颂贺哥哥?”

若说誊抄诗集,这却不是难事,但凡认得字的人都能做到。

白芷稍作沉吟:“兴许姑爷是状元,他作的诗,自然是最好的。”

宋令枝心生不安,手中的诗集少说也有一百来首,她如今翻阅也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