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要去探病 ◇(第2/3页)
褚昉察觉康延植的犹豫,想到自己之前给陆鸢定下诸多规矩,告诫她不准借褚家权势谋生意,才致她凡事独担,生意之事更是处处避讳他,想必康延植也有此顾虑,才不肯与他开诚布公。
“夫人最近有些烦心,我不欲她伤神,想替她排解一二。”
见康延植仍有疑惑,褚昉只好接着说:“你该了解她为人,她不喜麻烦别人。”所以才没有跟他说。
话至此处,康延植会意地笑了笑。
安国公怕是做了什么错事,想借此示好。
若说生意上的难处,自然是有的,损失和债务自不必提,现下便有一桩生意,若能得安国公助力,大约就能平稳拿下,不必如之前筹谋的再等一年。
茶、酒生意向来利润丰厚,朝廷看重这点,不仅新设税茶法,还欲将一部分生意收归官营,与盐铁同。茶酒商也都想借此机会一跃成为官商,从此既富且贵,故而竞争十分激烈。
康氏商队名下的茶酒庄自然也想争取这次机会,在前期准备上下了很大功夫,若单论实力自是遥遥领先,但若论及官场人情,则弱了些。
主管此事的度支侍郎意欲扶植表亲做这第一代官商,康氏商队势不如人,只能等势,已经决定此次陪练,在度支侍郎面前混个脸熟,争取来年入选官商。
褚昉平常虽不关注这些,但对那度支侍郎有所耳闻,“就是那个畜养了上百美妾的黄侍郎?”
度支侍郎与户部侍郎平阶,虽只是个四品官,但度支部常与各色商贾打交道,自然要比很多清水衙门富裕得多。
康延植点头,褚昉又问:“他那表亲可够资格做这官商?”
康延植无奈地笑了下,“比他有资格的,不计其数。”
褚昉没有多问,心知度支侍郎徇私无疑,而商贾们敢怒不敢言,约有两层考量。
一来怕徒劳无功,不仅动不了黄侍郎,还惹他记恨,以后恐更加难做;
二来,就算能如愿扳倒黄侍郎,出头的商贾也会落得一个以民告官的名声,水至清则无鱼,在度支部那个位置上,凭谁也难两袖清风,新任侍郎就算再清正,对那出头的商贾总归要生些忌惮。如此,那出头之人不仅绝了自己的前程,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而忍过这一时,待那黄侍郎私心得逞,再投其所好,或许还能谋求更为长远的利益。
但这事若借力朝官,就会容易很多。
黄侍郎立身不正,又占着一个肥差,朝中盯着他的人不在少数,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这种人料理起来不难。
“你们好好准备官商事宜,黄侍郎交给我来办。”褚昉说道。
康延植并不怀疑褚昉在朝堂上的能耐,欣然应下,道:“若那黄侍郎落马,必能警醒新任侍郎,只要他秉公办事,这桩生意我们志在必得。”
“这是你们该得的。”褚昉忽想到一事,又问:“你们难道没想过请岳丈帮忙?”
康延植又是无奈一笑,“陆伯父那性子……”
陆鸢若果真因这事求到父亲面前,他要么让她去求褚昉,要么让她忍一时放眼量,他毕竟刚刚升官,那顶乌纱帽宝贝着呢。
褚昉会意,没再追问,交待康延植不要跟陆鸢提今晚的事,本来他也就是为朝廷除去一个蛀虫而已,并没给予实质性的帮助。
褚昉没再拖延,待那黄侍郎敲定官商人选,果为他那表亲后,便暗中命御史弹劾此事,一经调查,罪证确凿,还牵出许多桩前罪来,黄侍郎被免官入狱,官商之事只能再议,康氏商队自然成为首选。
这个消息着实让陆鸢心头清明几许。
但她实在欢喜不起来。
周玘已经昏迷四日了,虽然陆鹭带回消息,说一切只是周玘摆脱姻缘的苦肉计,可陆鸢仍免不了担心。
长公主是何等人物,还派了御医在周家守着,就算是苦肉计,若不凶险一些,如何能瞒过长公主?
再过一日,就是吏部选试,周玘必须在选试之前顺理成章地醒来,才能既不让长公主生疑,又不致荒废前程。
明天他能醒来吗?
夜色已深,帐中一片漆黑。陆鸢无丝毫睡意,望着帐顶,心中只此一念,一时疑周玘到底能否醒来,一时又坚信他定能醒来,翻来覆去终抛不开一个他。
褚昉就躺在她身旁,也望着黑魆魆的帐顶。
连续四个夜晚了,他的妻没有合过眼。
连昨日康氏商队成为官商的消息都没让她有片刻欢喜。
他知道周玘生病,知道她为周玘担心,可他却抱着一丝幻想,或许他抓紧料理了黄侍郎,早日帮康氏商队成为官商,这份欢喜当能驱散几分她对周玘的忧虑吧?
她可以心中无他,但只要渐渐放下周玘,于他而言,便是希冀之光,灿灿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