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其实也没什么”,凤戏阳顿了顿,下定决心的说,“只是父王来信问及一些事情,戏阳却无法回答,所以只能求助于夫君”,夏静石疑问的挑挑眉,伸手接过她递过的信笺,打开看了起来,戏阳的心提到了喉咙口,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夏静石的表情。

良久,夏静石缓缓的抬起头,“本王——帮不了你”,他的话像迎面的一记耳光,用力之猛,只打得凤戏阳羞愤欲绝,他将信笺递过来,她没有接住,两下一松,信笺优雅而轻盈的从他指间飘落到地面上。

“你在为她守身吗”,戏阳没有去捡信笺,“夫君别忘了,论辈分,夫君现在可要叫她一声皇嫂”,“本王为她高兴”,没有发怒,夏静石淡淡的说,“因为她嫁给了有能力给她幸福的人”,凤戏阳冷笑,“为何你的话会让我觉得你是在享受世上无可匹敌的幸福”,夏静石反而微笑,“你不觉得这是事实吗?”

“我不觉得”,戏阳抗声道,“若是高兴,你怎会因为她嫁做侧妃迁怒于我,除非是想到她,不然你脸上永远是一副冷漠得没了表情的表情……”

“这是本王最后一次与你谈论这个话题”,夏静石显然是生气了,他皱着眉,眼神中早已不见了往日月夜流光般的柔和,“本王对你如何与一笑没有任何关系,就好比娶你做妃与爱你全无关系一样,你认为只要付出了感情别人就一定要给予同样的回报吗?那你为何不愿嫁给夙砂那个向你提亲的武将?或者应该这样问你,本王是否要将所有爱慕本王的女子统统纳入私房,你根本是不愿意面对现实,本王根本不爱你,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或者将来……”

“不要再说了!你若那么讨厌我,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拒绝我!!为什么要娶我!!!”凤戏阳掩住耳朵喊,眼泪抑止不住的流下来,“是你误了我!!!!”“本王有过机会拒绝吗,而且”,夏静石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明明是你挑起的话题,为何叫本王不要再说?明明是你指明非我本王不嫁的,又为何要说是本王误了你?……”

“你闭嘴”,凤戏阳喊了一声,如狂般将夏静石书案上所有文书笔具扫落地下,一片哗啦啦的乱响声中,她转身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去,闻声抢进来的侍卫愣愣的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夏静石微叹了口气,温然道,“让人过来收拾一下吧,再把未然叫来。”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湛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金灿灿的阳光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付一笑却近乎狂热的半仰着头欣赏着——它是万物的主宰,不知它在天上看着世间庸庸碌碌的每一个人时,眼光中包含的是悲悯还是骄傲。

一番挣扎,最后还是落在局中,就好像一只触网的小虫,越是拼命想挣脱,越是被蛛丝收裹成团——不对,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并未走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虽然赢面不大但是……

没有什么能让她屈服,权势,地位,金钱,甚至死亡,没有。

凤随歌昨夜第一次在新房中留宿,但也只是与她并肩而卧,没有丝毫冒犯,虽然之前得到过他的保证,她还是紧紧攥着暗藏在枕边的一根锋锐的簪子,数着枕边平稳的呼吸声,就这样过了一整夜,直到天明的时候才支撑不住,沉沉的睡去。

醒来时,凤随歌已经不见人影,而她紧握在手中的利簪也已不知去向,付一笑翻遍了床褥也没有找到,却在起身的时候于妆台上发现了那支簪子。

也不知凤随歌发现这根簪子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一笑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梳洗过后,一笑坐在桌边,用软皮将贪狼细细的擦了一遍,昨夜一番潜伏滚爬,弓身上又多了几道新痕——也不知那个被她击倒的暗哨伤得怎样。

“少妃”,侍女端着一只漆盘踏进房门,“该喝药了”,一笑擦拭贪狼的动作缓了下来,疑惑的问,“喝药?喝什么药?”,那侍女已把漆盘放在桌上,将一盏浓黑的汤药端到了她的手边,“是皇子吩咐的,少妃一起来便先将汤药送来——少妃趁热喝了吧!”

一笑拧着眉问道,“这是什么药?”侍女羞道,“自然是补身子的,少妃要早日诞下小皇子,身体自然先得调养好……”

一笑对着药盏看了片刻,忽然冷笑,“只怕不是皇子吩咐的吧”,侍女脸色一白,强笑道,“恕奴婢愚钝……”,一笑抬起头,冷然看进她眼里,“这是国主的心意”,侍女瑟缩了一下,呐呐道,“少妃的话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一笑放下贪狼,状似悠闲的剔了剔指甲,“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要么这样吧,我让姑余去将皇子请回来,到时候大家就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