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认床么”(第2/3页)

寝室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挂钟无声走着表,眼前除了暗色什么都看不见,可江黎还是直视着前方出了片刻的神,良久,他揉了揉胀疼的额角,正要闭眼,身后那人却忽地往前一靠。

下一秒,肩胛的位置忽地传来一阵热意。

江黎一怔。

不知是感觉到冷下意识向热源靠近,还是习惯于这种距离,奚迟半埋在被子里,额头却轻轻贴了上来,用一种近乎依赖的姿势。

江黎一瞬间失神。

若木清浅的气息从身后细细密密传来,将四周萦绕得很满,却再不复之前那样带着“冲击力”,它不疾不徐温温和和淌着。

可能是深夜不清醒,也可能是烧得不清醒,江黎没了抵抗的气力,放任倦意和陌生的心悸交错。

他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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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被身侧翻身的动静吵醒。

许是因为心里挂这事,这一觉他睡得很浅,醒来只恍惚了一会儿,下意识抬手去摸江黎的体温。

天还没亮,窗外雨声依旧不歇,单调滂沱的声音,极致催眠的天气让本就满是疲劲的身体轻易松懈下来。

奚迟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只凭着本能伸手去探江黎的体温。

江黎刚开始没管。

他睡了多久,就做了多久的梦,梦境乱七八糟,从雾雨朦胧的深山到医务室门口那条昏暗的走廊,再到教室水涔涔的窗户,最终一切定格在奚迟颈侧那颗红痣上。

江黎从来没有睡得这么累过,零碎却又冗长的梦境余劲甚至比睡意还要长久。

所以在奚迟抬手过来的时候他选择放任,直到——

奚迟手指贴在了他下颌的位置。

奚迟像是累极,手指没施一点力,软得不像话。

江黎睁开眼睛。

贴在下颌的手还在不断往上游移,即将要碰到唇角的瞬间,江黎喉结很轻地滚了一下,再等不下去,直接抬手制住他的动作。

江黎偏过头,看着毫无自知的某人,胸腔很慢地起伏了一下。

奚迟把头蒙在被子里,举着的手被江黎牢牢握在手心,他没挣脱,连抬手的力气都懒得给,直接卸了力。

这下软到不像话的就不止是手指,连手腕都是软的。

半梦半醒的人用全部意志拼凑出一句话来:“退热了没?”

奚迟听不见回答,总算往下挣了挣手腕,想要去探江黎的体温。

握在腕间的手随着他挣脱的动作也跟着一用力。

江黎没让。

奚迟勉强清醒了几分,开口:“我摸一下,退热了没。”

“内生热很损耗心神。”

江黎:“……”

现在损耗他心神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内生热。

“奚迟。”江黎压着声音喊了一句。

奚迟声音掩在被子下:“嗯?”

江黎:“。”

算了。

人都没清醒,计较什么。

许久没听见江黎的回答,奚迟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江黎把奚迟的手压回被子里,才松开他的手腕:“退热了,还早,继续睡。”

奚迟像是没听见江黎的话,重新抬手,这次很准确找到了江黎额头的位置。

虽然还没彻底退烧,但已经没有昨晚那么烫了。

确认完江黎的体温,奚迟彻底放下心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汹涌的睡意。

意识朦胧中,他隐约听见江黎说了“请假”两个字。

雨下了一夜,不仅没停,还从原先的黄色预警升级成了橙色预警,打得别有天地桃瓣四落,顺着雨水再度淌满整座校园。

和暴雨一起来袭的还有大风和降温,还只是十月,一早起来已经有人翻箱倒柜开始找秋裤。

雨大到连去食堂的人都少了,生怕吃碗面出来学校已经被淹了,好在教室里还有不少存货,于是周二的早自习,高二一班一群人就泡着芝麻糊,站在教室窗口看着楼下塑料袋在天上飞。

“靠!这雨大的我以为我触犯了天条。”祝余边喊边从教室后门冲进来。

廖争已经被雨打懵了,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祝余:“你们西山不是喜欢雨吗?”

“我们是喜欢雨,但也不是喜欢这种能把人头打掉的雨。”祝余嘴角抽搐。

王笛喝了一口芝麻糊:“说实话,早上起来看到这么大雨,我差一点就要跟老付请病假了,幸好我有强大的自制力,最终把这无法无天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杜衡斜眼看他:“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病假了,你觉得老付会信?”

杜衡话音刚落下,老付就出现在前门。

所有人赶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装模作样开始翻书。

老付却没和往常一样拎着椅子坐讲台旁,而是从前门走到李书静身边,问:“今天早自习是语文还是英语?”

李书静:“英语。”

“行,你等下跟英语老师说一下,小迟,江黎还有桑游早自习请个假。”老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