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页)
“你准备好,快些过去!”
那世子一看就不是个好说话的狠人,曹宦唯恐事情耽搁被怪罪,连声催促。
絮雨只得应下。
曹宦去后,宋伯康问她入宫前是否曾向谁人荐过自己。
常有无名画师千方百计寻觅途径,将画作转到权贵或名士的面前,以求博得青眼提携。
絮雨不欲惹他过多疑虑,顺势承认,说此前确实寻觅门路,曾将自己的画送出以寻求赏识。
这便说得通了。或是画作偶入郡王府的眼,颇为赏识,此次指明要人。
那西平郡王府的世子是何种人,宋伯康也略有耳闻。再三提点,要絮雨小心,先问明要求,再动笔作画,定要顺从其意,勿开罪对方。
“若需助手,尽管和我说。早去早回!”
絮雨答应下来,道谢后出宫。
她知进奏院的大概位置,距离皇宫不远。到了后,寻到一处门庭高阔的院署之前。
这一带颇多类似邸院,皆为各地设在京中的进奏院。这一路走来,街上也看到不少作军汉装扮的人骑马驰骋,往来匆匆。
这面黑漆钉铜的大门之后,便是西平郡王府的进奏院。
她叩开门,自报身份,求见世子。那人上下打量她一番,撂话让等着,砰地关了门。
絮雨在门外等着,思及她到来第一天和宇文峙在城外偶遇的情景,还有数日前的那一场意外。
他若是蓄意寻衅,躲也不是长久之计。
至于此世子何以和她过不去,说起来话长,是源于几年前的一桩旧事。
那个时候,阿公带着她正在蜀地剑南道游历,走完道府所在的益州,正待东去。有天出城,遇见许多妇孺相互搀扶,哀泣于道。阿公询问,得知郡王府在为早年亡故的郡王妃修塔,将成之时,塔身意外倾斜,被迫停工。
王府幼子宇文峙因与亡母感情深厚,怒而要杀全部工匠。阿公赶去,查勘过后,允诺扶正塔身,随后他带工匠修复,果然令塔身归正,还亲自为塔壁作画,画成,庄严华丽,美轮美奂,王府监工无话可说,放过了诸匠。
事情得以解决,工匠们千恩万谢,阿公带着絮雨准备离开之时,恰被郡王身边的一位亲信看到。
老圣人一朝,西平郡王也曾在长安做官,多次于宫宴或各种场合与叶钟离碰面。那亲信也见过叶钟离,觉得眼前人有些像他,又不敢确定,便将疑惑告到郡王面前。
当时阿公已带絮雨上路,郡王竟亲自骑马追出数百里地,追到人,认出后,大喜过望,下马恳切挽留,又说附近正在营造关楼以御贼寇,关楼将成,想请阿公查漏补阙。
盛情难却,阿公不便过于拂他面子,遂带絮雨回了王府。谁知关楼事毕,原本说好只再做客数日,该走时,郡王竟不放人了。一边各种借口一拖再拖,一边歌舞宴乐,奇珍异宝供奉不绝。显然,郡王存了长留阿公的心思。
郡王府的世子宇文庆当时领兵去了西蕃参战。他的一个侍妾春心寂寞,见絮雨清俊斯文,翩翩少年,便以画像为由,暗地加以撩拨。絮雨察觉她的目的,严词拒绝。
她以为事是过去了,却不知被宇文庆的另一侍妾察觉,告到宇文峙那里。那侍妾恐惧,反咬一口,称是絮雨勾引在先。
宇文峙比絮雨还小一岁,不过十五六的年纪,性情却已十分凶残,更不拿人命当一回事,一剑杀了侍妾,过后若无其事,也未将事情张扬开来。
他的父亲强留叶钟离,对外丝毫没有透露他的身份,当时宇文峙也不知情。他本就看絮雨不顺眼,又因侍妾的事,认为是对兄长的羞辱,连带对她也动杀心。
过后不久,趁其父邀叶钟离外出的机会,暗地命人半夜将熟睡的絮雨捉了,送到后山活埋,以示惩戒,若是问起,就说是她自己出去,没有回来。
不但如此,为撇清嫌疑,安排好事,他跟着郡王和叶钟离同行,一道出了门。
也是絮雨命大,此事被王府一名下人察觉。那人恰是先前被救的工匠的亲眷,感念叶钟离的恩情,天黑后潜来告知絮雨,让她逃命,随后害怕宇文峙知道了报复,自己也连夜举家逃离。
阿公要次日才能回。絮雨不得已出苑避祸,被宇文峙的人发觉,紧追不舍。
蜀地多山,环境复杂,她不熟周围,加上天黑,当夜又暴雨如注,虽然最后甩开了人,却在山里彻底迷失方向。
翌日阿公回来,发现絮雨不见。那宇文峙跟在郡王和阿公的后面,若无其事。阿公焦心如焚之际,发现了絮雨离开前留给他的便笺。郡王为之震怒,逼问儿子絮雨下落。见事败露,宇文峙竟还强硬异常,坚称不知,还辩称是絮雨勾引长兄内眷在先,死有余辜。
郡王半信半疑。阿公不得已屏退杂人,说了她是女儿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