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病症(第2/4页)

“明晚?”周念有点疑惑,她和他几乎从没将见面时间约在晚上。

鹤遂低低嗯了声。

周念不是很习惯晚上出门,她一直都很怕黑,尤其那次夜晚在深巷中经历过他的生死一线后,对黑暗的恐惧更上一层楼。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犹豫,鹤遂好听清郁的声线从听筒里传来:“带你去看萤火虫。”

周念内心一喜,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想看萤火虫?”

寂静深夜,没有开灯的房间里。

沉默持续好一阵。

随后,周念在氧气稀缺的被子里听见他低低道:“上次你提过一次。”

那不过是她随口提的。

周念更惊讶,差点没压住自己的声音:“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鹤遂想也没想地回答:“可是我当了真。”

脸颊在微微发热,周念分不清是缺氧还是心动,她温吞地说:“那……那明晚我们在哪见。”

“你不是怕黑?”

鹤遂语调淡淡,声色却温缓,“明晚我来接你。”

周念翘了翘嘴角:“好。”

挂掉电话,周念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从被窝里钻出来。

一张小脸又润又红,眼里尽是羞赧的浮光。

她在想,鹤遂总是一副万事不挂心的慵懒样,但他会记得她怕黑,也会把她随口说的一句话放在心上,并付诸心动。

他从不和她说什么好听的话,话最多的时候都是在逗她。

永远是个行动派,万事不用说的,只用做的。

沉默寡言,却靠谱得让人格外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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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临近出门时,周念带上素描本和几只铅笔以及橡皮擦,把它们装在白色帆布包里。

挎上帆布包,等鹤遂发来微信说他到了,才关灯出门。

打开门后,周念发现,她和鹤遂竟然默契地都穿了纯白色。

她是白色连衣裙,他是白色短T。

“我们都穿了白色。”周念用这个作为开场白,有些害羞地说,“像不像情侣装。”

鹤遂抬起眼睑,扫周念一眼,吊儿郎当地笑道:“少占我便宜。”

周念:“……”

懒得理他。

她瞪他一眼,然后抬脚跨过门槛,转身把门拉来关上。

在周念关门的时候,鹤遂伸手取下她肩上的白色帆布包,动作懒散地将包往后一甩,搭在自己的肩胛骨上。

锁好门,周念转身:“我们去哪看萤火虫。”

鹤遂转了脚尖:“跟着我走。”

“哦。”

夜色深浓,月色从四面八方涌来。

超过晚上十点的小镇是少有行人的,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并肩走在一起,不怕被人看见。

月光也将两人的影子拉至重合,再同幅度地往前流动。

这个时间点,镇上少人也少灯,走在哪里都是黑灯瞎火。

鹤遂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他的手腕微微一斜,让光束始终固定在周念的脚尖前。

周念盯着那一束光线,感受到身旁鹤遂的气息,突然就觉得黑暗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可怕的东西。

“哦对,我要给你说。”周念突然想到一件事,“上次在病房给你画的那幅画得奖了,金奖。”

鹤遂留意着那束光线的固定位置,问:“金奖是最高奖项么。”

周念轻轻嗯一声。

“恭喜你,周念。”鹤遂语气虽淡,但的确是真心实意,“对你来说,拿金奖应该很容易,你值得。”

“拿不拿奖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我妈希望我拿奖。”周念语气变缓。

听到这里,鹤遂脚步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淡淡道:“别做你妈希望你做的事情,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周念闻言一怔,想了半天,才说:“可是我从记事起就开始画画,我不知道我除了画画以外还能做什么。”

鹤遂:“除了画画,你还喜欢什么?”

沉默下来。

周念想问题时走不快,脚步越来越慢。身旁的长腿为了配合她的步调,也越来越慢。

想了一会儿,她说:“我想成天和猫猫狗狗待在一起。”

聊到这个话题,周念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纯真和善良,笑盈盈地转脸看他:“如果可以,以后想开一家宠物店,那我就能成天和猫猫狗狗待在一起啦。”

鹤遂静静听着。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半晌后才低声说了句:“嗯,你会有的。”

周念本来想问他以后想干什么,却突然想起之前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当时的回答是——

我是个没有以后的人。

想到这里,周念识趣地选择不再问,而是自然地转开话题:“上次拔牙的时候,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还没讲完,今晚给我讲完吧?”

“嗯。”

他看见她脚下有块石头,“周念,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