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病症(第3/5页)

鹤遂神色懒懒,轻描淡写地说:“都说没事了。”

闻言,周念直接背过身去,不肯看他:“你走吧。”

鹤遂:“?”

他抬脚,越过她,绕到她前方,有些无奈地说:“可是我刚来。”

周念再次背过身,不愿意和他有任何视线接触:“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我也不想和你说话。”

鹤遂再次绕到她前方,意图去拉她的手:“你来真的?”

周念躲开他的手,后退一大步,眼圈已经有点发红,声音哽咽:“鹤遂,我没开玩笑,你马上走。”

鹤遂朝前迈一大步,拉近和她的距离:“你都要哭了,我还走什么走。”

周念倔强地把脸转到一边,匆匆抹掉眼角的泪:“我没事,我现在只要你走。”

鹤遂弯腰,把双手撑在膝盖上,仰着脸去看周念,嗓音低而温和:“我错了好不好?我不打架了以后,你不要哭。”

周念:“……”

她又抹了一把眼泪,不理他。

见她眼泪越流越凶,鹤遂心里滋味复杂,又感动又无措,他长长叹出一口气,低低道:“周念,我真是见不得你哭。”

“……”

“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的鹤遂是最心疼周念的,他最舍不得看她哭,只要她一哭,他就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

周念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那你保证,以后都不打架。”

事情出现转机。

鹤遂立马直起身子,站得规矩,特别认真地対周念说:“只要你不哭,我保证——以后都不打架,再打架就让周念永远不理我。”

周念指着他:“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鹤遂轻笑着应:“嗯,我说的。”

这时候,鹤遂伸手,从黑色工装裤的侧边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放在周念手上:“给你的。”

周念怔怔低头。

她的手心里是一个全新手机盒。

“你给我买的手机?”她有些不敢相信。

“嗯。”

周念立马要把盒子还给他:“不行不行,我怎么能收你给我买的手机,这得多贵。”

鹤遂不接盒子:“我都能买得起,能有多贵?”

周念知道他是想要她别有心理负担,安心收下手机。

说不感动那才是假的。

她捧着手机盒,呆呆地看了很久,看着看着眼泪又掉下了。

“小祖宗,你怎么又哭了。”鹤遂无奈至极,一边捧着她的脸轻轻给她擦眼泪,一边调侃她,“南水河里的水全是你的眼泪,我没开玩笑。”

“……”

周念这是喜极而泣,她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臂:“不准说我。”

他微微弯着腰,朝前伸着脖子,细致温柔地用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嗓音低沉温和:“这么爱哭还不让说,周念,你真不讲道理。”

周念有种仗着被宠着,就肆无忌惮耍无赖的感觉:“就不讲道理。”

鹤遂低笑出声:“不讲就不讲吧,我让着你。”

两人进堂屋,上楼进房间。

这还是鹤遂第一次进周念的房间,他看见墙上裱着的那些画,震惊之色隐隐在眼中流动:“这些都是你画的?”

周念嗯一声,把角落里的立扇挪出来一些,打开。

立式风扇开始摇着脑袋,风呼呼吹在两人身上。

鹤遂看了那几幅画很久,不知为何,他的眸光突然晦暗下去,又莫名笑了一下:“周念,你说你以后要是成为一个很有名的大画家,会不会不理我了?”

周念瞪大眼睛:“怎么会。”

鹤遂目光凝在其中一幅画上,沉沉开口:“周念,你以后会是一个名声大噪的天才画家,就算现在你被母亲的控制欲束缚住,被厌食症困住,但是我相信你会好起来,会克服所有困难,会在繁华都市大放光彩,会走向锦绣的前程。而我会继续留在这个小镇里,在小吃店、手机店、装修店里打工,还是人人喊打的疯狗。”

周念察觉到鹤遂情绪十分低落,快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我不觉得我会成为多有名的画家,就算真的会成为有名画家,我也不会因此疏远你。鹤遂,你対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鹤遂静静听着,垂眼看她:“真的?”

他的表情那么落魄,眸子里净是寂寥之色,看上去像是真的担心周念成名以后不愿意再理他。

周念没有犹豫地扑上去,垫着脚,重重抱住他宽宽的肩膀,特别确信地回答:“真的。”

她乖乖地把脸贴在他的颈窝里,温言软语:“鹤遂,我不能没有你。”

那是一个和爱情和暧昧等字眼无关的拥抱。

只与最纯粹的救赎挂钩。

周念抱住他,抚平他心底动荡的波纹,放大照进他生命里的那一束光,暖意扩散时,又怎么不算救赎呢?

被她一把抱住时,鹤遂像是僵住,周身紧绷着,対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