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页)

姜佩兮悄声问:“真的吗?”

“自然不是。”常夫人压低声音。

这姜佩兮就不懂了,那为什么她要说那些话?

常夫人抿唇笑了笑,瞟一眼抱着孩子走动的周朔,低声道:“不多折腾折腾他,让他受点罪,他就不会多喜欢孩子。父亲可不像母亲,孩子生下来就会喜欢的。”

姜佩兮听着不由失笑。

别人家怎么样她不知道,但周朔是很爱惜孩子的。

除开他去地方的时间,只要他在建兴,孩子的衣食学问无不尽心。

至于善儿的一些调皮捣蛋,他也总是耐心地以德服人。

他对善儿是慈爱与纵容。

在姜佩兮恼怒于孩子的顽劣时,他总是说:“不要紧,我们慢慢讲道理,左不过他还有我们庇护。”

但是这些也不必告诉常夫人,姜佩兮便只笑。

她看向抱着孩子的丈夫,他抱孩子的姿势已很熟练,现在他已经能独自把孩子哄睡着,而不用劳动她。

外头的光将枝叶繁茂槐树的影子投在纱窗上,斑驳零散的光晕落在周朔身上,是满身的静逸悠然。

周朔从未想过此生会有子嗣,也从未想过他的人生里会有这样静好的时光。

等孩子睡熟后,他才把孩子放到妻子身边。

正好到了常忆和吉祥下课的时间,常夫人起身告辞。

周朔送她出去。

这位常氏主妇,周朔对她敬重为多。

如今她有照看自己妻子的恩情在先,他更是感激。

走到屋外,常夫人看向他,关照道:“姜夫人还在月子里,司簿凡事多细心些,切莫让夫人操劳。女人很多病都是月子里害的,月子里伤了身,日后怎么治都养不好。”

“是,我会留心的。”

周朔欠身向常夫人道谢,他完全展示出对长辈的尊敬与恭顺。

过于谦和有礼的姿态,让常夫人不由忘却他们之间的隔阂。

带着惋惜的心情,她看向眼前谦恭的晚辈:“其实,我很敬佩你母亲。她真的很有勇气,很有胆量。”

他垂着眸,神色淡漠。

见周司簿没有恼怒的倾向,常夫人便继续道:“我听说,你幼时的境况很艰难。但无法否认,当初周夫人生下你,不顾一切带你离开常氏。那时的她,是爱护你的。”

他仍旧静默,像个木桩子。

“恪儿,其实你父亲也……”

“常夫人。”一直沉默的周司簿冷不丁开口,他语气中的冷意冻住常夫人所有的侥幸。

黢黑幽深的眸色褪去刻意伪装的温和,显出其本性的阴鸷。

他脸上仍挂着浅淡的笑,只是那笑和平日的亲切全然背离,甚至让人心底发寒。

“你这是在挑衅我,还是在挑衅周氏?”

是质问。冷漠倨傲。

常夫人迅速将自己从长辈的身份里拽出,她欠身行礼:“常氏冒犯,还请司簿息怒。”

“娄县常氏,连临沅一脉的怒火都无法承担。而你,却敢质疑建兴。常夫人,太要了巧,往往会满盘皆输。”

常夫人低下头,姿态谦卑,“常氏受教。”

周朔最后扫了眼常夫人,漠然转身。

周朔本以为,这个不愉快的话题将不会再有人提起。

可当他进到内室,将要掀开帘帐时,他听到妻子的声音:“那个常恪现如今在哪里呢?”

周朔送常夫人出去后,寇嬷嬷进屋给姜佩兮送药膳。

姜佩兮对常氏有些好奇,常二和小常妹妹都在这里了,娄县那个长子呢?

她搅着药膳,看向阅历丰富的寇嬷嬷,问道:“你们常氏,是不是有位长公子?常夫人这么疼爱儿女,怎么也没提过他?”

寇嬷嬷一嘻,隐秘事总易让人打开话匣,“我们夫人就一对儿女。那个长子,非我们夫人所出。”

姜佩兮诧异看向寇嬷嬷,“那他是……”

“我们长公子单名恪,是我们家主原来的夫人生的。”

“原来的夫人?”姜佩兮越听越糊涂。

“是咯。我们家主原来的夫人,是周氏女,后来和离了。然后我们夫人才嫁进娄县。”

“为什么会和离?”

“那周氏是个相当凶悍的女人,厉害得狠,没人能欺负了她去。当初我们老家主不过说了两句她,您猜她就怎么了?”寇嬷嬷语气激昂,听得人心口发紧。

“她就怎么了?”姜佩兮问。

“她唰地一下抽出长剑,对着我们老家主就捅了上去。可怜我们老家主,一把年纪,差点被儿媳妇捅死。”一边说,寇嬷嬷一边比划动作。

“什么?”姜佩兮不可置信。

世家女虽不用和民间女子一般敬奉公婆,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抽剑捅公爹啊?

“然后呢?常氏是因为这件事,才闹到和离的吗?”

寇嬷嬷不赞同摇头,一副姜佩兮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怎么会?那可是周氏的女郎,我们这种小家子,哪敢和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