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页)

姜佩兮知道周朔是知恩图报的人,可是他怎么斗得过那些根底深厚,又筹备已久的旁支呢?

晕眩感散去后,她迫不及待再次确认:“你要护住主家,你要护住周启?”

周朔颔首。

姜佩兮看着他沉着的面容,越来越多的无助攀上心头,逐渐顶到嗓子。终于她艰涩的开口:“你拿什么护着主家?”

“周三至少有五千私兵,周七掌控建兴的守备,从阳翟来的兵马还不知道有多少,你有什么?”

“你有军队吗,你有守卫吗,你拿什么护着主家?拿你的命吗?”

她的话越来越多,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一句甚至气急得有些哽咽。

那双若浓墨般漆黑的眸子静静映着她,他在看她,仿佛要就此记住她的样貌,再一笔一刀将她刻进心里。

“佩兮,你是姜氏郡君,他们会顾及江陵,不会对你动手。”

周朔的话太过理性,姜佩兮恍然看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下意识翻手握紧他的手。

他任她握着,只是收回稳住她背的手。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枚玉符,又把它塞进姜佩兮手里。

周朔的声音很温和,咬字吐音都慢慢地,听着像是在哄孩子:“姜氏兵马离这太远,关口又被他们把持,恐怕不能立刻赶来护卫。”

“但建兴下面会很乱,佩兮你需要一些能调动的人手。这是我的人,不多,但能先使唤着,他们会守着你,直到一切安定下来。”

“书房东北角的书架,第三层有个小匣子,里面放了些田产地契还有铺子,都是我的私产,佩兮记得拿走。”

她的手紧紧攥着他,越握越紧。

可周朔却不敢看她,他的声音越发轻柔:“我出生低,佩兮日后无论看上谁都会比我好。”

说着他又自嘲地笑起来,想驱散当下的沉重:“至于和离书,佩兮自己写就好,我的印章就在书房搁着,你认识的。”

“不可以。”

听到这句话的周朔心里一颤,他已经没法去探究理解妻子这句“不可以”是什么意思。

只是那一声哭腔,像万千根丝线,一下将他的心裹住。固然理智时刻都在,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可心却被丝线缠住。

她的力气是这样小,他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挣脱离开。

可是他舍不得,一点都舍不得。

周朔终于看向她的脸,她的脸已经潮湿。

心骤然被狠狠揪紧,他低下头,手心贴着她的后颈。

他靠近妻子,吻过她脸颊的泪痕。

潮湿的酸涩顺着唇瓣刺入心肺,他不舍得她有任何的难过伤心,更勿论泪水,这对他是最严苛的惩罚。

“我死后,你就带善儿离开建兴,再也不要回来了。”

他的吻是那样的轻柔,是那样的怜惜,又有那么多的不舍。

可是他又在说些什么呢?

姜佩兮终于抑制不住,她抬手捞住周朔的颈脖,把他压向自己,碰到周朔的唇。

她动作突然,又带着狠劲。

彼此唇齿相撞,姜佩兮有些疼。

可这疼却像开了一个口子,一下撕开她沉甸甸的心,里面的空虚与无助全数溢了出来。

她咬着他的唇,直到尝到他嘴里的甜味,她才微微侧开。

姜佩兮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良久她抬起手,擦去周朔唇上的血珠。

“我在这等你回来。”

周朔看着她,觉得自己心口被堵住了。

他不曾设想过今日的一切,他只能逼着自己问:“我要是回不来呢?”

“我在这等你回来。”

她笃定了这一句,不容置疑。

周朔看着眼前的妻子,他面对的是筹备已久的旁支,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世家插了一脚进来。

他知道自己回不来的,但他捧起妻子的脸,把刚刚的吻加深。

“好。”

姜佩兮感受着唇齿间的湿润,却忍不住落泪。

她故意去咬他,仿佛多咬他几口,他就该记上仇,为了问她要个说法,他也一定会回来。

可是他并不是个记仇的人。

姜佩兮擦去周朔脸上斑驳的血迹,又把拇指抵到他的齿间,命令他:“咬。”

周朔看着妻子,就要把她的手拿下。

“咬。”

他轻轻压了一下。

一点也不疼,唇上的温热点在指腹,酥酥麻麻的。

可姜佩兮说:“你咬了我,等你回来,你得给我个说法。”

好在她是个记仇的人。

周朔的唇又落在她的眉间,湿软温热,像羽毛在心间扫过。

除了怀上善儿的那晚,他总是克制有礼的,很少做这样亲昵的动作,可姜佩兮却觉得不安更多了。

这太像自此生死两隔的画面了。

可她却毫无办法,于是她只能说:“你不能白咬我,你必须回来给我赔礼道歉。你那什么田产铺子,我不会打理,你的东西你自己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