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第2/4页)

“什么?”

步九照原本在看谢印雪手中的疫苗,循声刚一抬头,就见原本浸在月色中的青年俯下了身体,自满是光明的地方落向陷在阴影中的自己,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唇上,如同冬夜坠地无声的细雪。

他不知道是因为青年太像雪,唇瓣虽软却凉得没有半点温度,和过往徘徊在他身侧的白霜寒冰没有太多区别,便冷得他浑身不受控颤了一瞬;还是因为千万年间从来没有人与他这样靠近过,对于这样亲密的触碰他既感觉陌生,又有种仿佛要被捕获的恐惧才如此。

就算这个人身上没有他追寻的温暖,但他的渴求和欲望早已被那短暂的一次触碰寸寸填满,只是他不知餍足,抬手想抱住青年的肩。

可惜青年在这一刻抽离了身体,步九照只来得及抓住他亲吻自己时垂落的,凉凉穿过他指尖的一缕头发。

“这样能尝出味道了吗?”谢印雪说着,将疫苗塞入他掌心。

步九照哑声回他:“你好冷。”

连递过来的针筒也是冰冷的。让步九照觉得:“我如果抱住你,一定会被你夺走所有温度。”

谢印雪弯唇笑道:“所以这就是你现在不像以前那样黏我了的原因吗?”

这不是谢印雪随口一说的玩笑话,而是事实。

哪怕他们曾同枕共眠,曾唇齿相依,这种靠近仍就如蛱蝶穿花、蜻蜓点水一般——乍遇即离。

步九照也像是被说中心事似的跟着他一起笑了,承认道:“是的吧。”

“步九照这个名字,是我给我自己取的。”笑过以后,他和谢印雪说起了自己名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为自己取名步九照吗?”

谢印雪张唇:“猜不到。”

“因为我活在一个终年风厉霜飞,天凝地闭的地方,那里每年只有夏至一日能够见到煦阳。”

“那些暖光明媚炽烈,就照射在距离我仅九步远的冰面上,但我永远也触碰不到它。”

“无数翻飞肆虐的寒雪将我万世禁锢,我那么痛恨这种冰冷的东西。”

男人的声音低沉缓慢,他一边说着,一边握住谢印雪的手,垂首将面庞贴上谢印雪掌心:“……但我却想触碰你,就像我想要握住那束光一样。”

谢印雪看不到他的眼睛了,却清晰的感知到指尖下微薄的温度——明明只有一点点的暖意,却几乎要炙烫进人的心底深处。

他垂眸望着步九照的发梢,望着男人在自己脚下被月光拉长的冷寂身影,心中便陡然涌出一阵怅惘,那是他活了二十年都从未有过的心摇意乱。

这种情绪于谢印雪而言同样过于陌生,连他也不清楚从何升起,为何而来。

甚至有那么一瞬,让他忘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很快,谢印雪就平复静了所有心绪,可他依旧像是没有清醒甘愿沉溺于其中一般,弯腰环抱住步九照的肩,给予他想得到的触碰。

第六天破晓时分,天还未亮全,柳不花的房门就被谢印雪敲响了。

“我们该走了,不花。”

青年站在门外,见柳不开了门,就垂下敲门的手指温声道。

他们在外面露宿其实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除了那个被柳不花当做电视又舍不得丢下的墨盆,他转身折返回屋内,抱起墨盆后追上谢印雪和步九照的步伐,一边走一边问:“我们要去哪啊?干爹。”

“不去哪,走动着别停下就行。”谢印雪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淡淡的,“遇上谢阿戚和和萧星汐那天,我们选择落脚的钟楼明明很荒僻,但她们偏偏就找了过来,所以关于我们的行迹,我有个猜测——”

“那就是,所有苦娑婆叉死去后,我们这些游荡在外‘迦摩’会受‘诱饵’的影响,遇见其他参与者。”

这个诱饵,可以是库尔特一开始发的人臂,也可以是每个参与者的头颅。在副本规则的设定上它们对“饿鬼”苦娑婆叉和迦摩来说,都具有巨大的吸引力。

故苦娑婆叉会主动去寻找诱饵。由参与者转变的“迦摩”虽然不会有这种主动的行为,但副本完全能让他们“巧合”被动的遇上其他参与者,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们遇上的参与者不会超过四人——即两组队伍。

最初库尔特公布的猎杀规则中就有这条限制:合作猎杀饿鬼的小队不能超过两组。

当时他们认为这条限制,大概是副本不想让参与者的猎杀过程太过顺利,但眼下来看,这个规则说不定是用来保护他们这些变成“迦摩”的参与者的。

只可惜这条规则设定的初心或许含有几分善意,然而对谢印雪他们来说却完全无用。

因为他们三个人都是迦摩,并且总是一起行动,这意味着他们会遇上的战士参与者数量最高是十二人。

若是普通的迦摩身份参与者,他们为了活命恐怕会选择独自躲藏,可谢印雪绝不会抛下柳不花,他倒是愿意和步九照分开,反正以步九照的能力,他肯定可以轻轻松松躲过四个人的合力攻击,问题是这种话谢印雪能说吗?说了步九照还不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