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7页）

路易是负责核算成本和利润的负责人，当他做完表格时，人都是傻的。

路易和托尼尔不一样，他是自己选择的山贼这条路。

刺客和盗贼的职业发展方向十分相近，从某些角度来说简直能无缝切换。

低等级的刺客血薄蓝少，脆皮得很，他在冒险者公会只能接一些小任务勉强赚钱，受伤之后拿不出治疗的钱被几乎被宣判了死刑。

他不甘心只能躺在床上发烂发臭的死亡结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附近一位药剂师出门时偷了药，转行干起盗贼的活后，路易的日子变得好过了一些。

于是他就再也无法摆脱偷窃的瘾，最后不出意料地惹上了“大人物”，路易想了一个晚上，转身投靠了山贼，干起了比盗贼来钱还快的生意。

被斐洛司变成亡灵一人打两份工，路易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更不觉得斐洛司哪里残暴，这个世界的法则正是如此。

但是看到《魔法少年——》的成本和售价时，路易沉默了很久，罕见地站在原地发起了呆。

路易曾经以为，成为山贼就是他这种底层最好最赚钱的出路，他也是一直这么坚信的。

但现在，路易的世界观被动摇了。

不，准确地说并不是现在，《魔法少年——》只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不需要暴力、血腥和杀戮就能堂堂正正靠自己的努力活下去的方法。

他是斐洛司的秘书，虽然是矮个里面挑将军没有更好的人选才让他担任的，但跟在斐洛司的身边处理了这么多的公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对兰斯维利最了解的人。

城市每天都在改变，从办公室的窗户往外看出去，每一天都是陌生的城市。

繁荣和希望，这是路易在这座城市中看到几乎可以具体量化的东西。

陌生，却无端地让人生出归属感。

和一个残忍的强盗山贼谈论“归属感”谈论“希望”，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然而路易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需要人在身边鞭打抽着往前走，开始当秘书的时候，他总会因为违反各种规定受到电击的惩罚，然而路易却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被电击是在什么时候了。

一个月前？两个月前？想不起来了。

奇怪，他的等级明明那么高，精神力那么强，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呢？

“路易阁下，报表我复印好了，请问是要直接送去工厂吗？”穿着行政制服一身干练挺拔的贝特西拿着一大摞文件过来请示。

贝特西的天赋很好，这种天赋不仅仅是体现在他疯涨的等级上，更令路易羡慕嫉妒的是他的办公能力。

贝特西很能吃苦，他甚至随身携带了一个容量6L的魔法水杯，这是他发了工资后第一时间找人定制的，看着和普通的杯子没有太大的区别，但里面有三个空间，每格能装2L的水。

红茶、绿茶、咖啡各两升，他每天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累了困了就喝一口，提神醒脑总之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冥想、工作，就连吃饭也要压缩一切时间。

来兰斯维利工作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和妹妹伊丽莎白见上一面。

不过伊丽莎白也是个卷王，既然是兄妹，有些感情也无需几次的见面、约饭来维持，只要知道对方目前一切都还不错，也就安心了。

“路易阁下？”贝特西迟迟没有得到回复，忍不住再次出声询问。

路易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自从贝特西到他的身边之后，路易发呆的时间就越来越多了。

以前可能屏蔽的那些感情，在有了贝特西这个现实参照对比后，就再也无法忍耐。

同样是在泥潭里出生挣扎的人，为什么贝特西有光明的未来，而他只能发烂发臭？

路易忍不住嫉妒，但又忍不住庆幸。

亡灵没有眼泪，路易却依旧眨了眨眼睛：“这次的字你来签吧。”

路易想，他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阴暗的嫉妒在生根发芽，他是个烂人，他怕自己忍不住发泄自己的不满和嫉妒——将贝特西毁掉！

“阁下？”贝特西茫然地看向他。

路易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没有任何保留地开始教导一切流程。

秘书的工作并不难，最大的困难是直属上司斐洛司的工作量太大，简直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贝特西的等级已经爬上了lv.10，但还是无法做到像路易那样连续工作24个小时也不会疲惫不会猝死。

这是最大的问题，但好在可以通过招聘新秘书来解决这个问题。

路易将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都对着贝特西言传身教地教导了一番，接着就鼓起勇气在汇报完工作后，勇敢地开口：“那个……”

斐洛司抬眼，他的手里还拿着笔，月光从窗户外投射进来，打在他的发丝和侧脸上，越发显得他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