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3页)

法一摇着头,双眼通红,“不是。你可知我自八岁起,不论炎寒,不顾风雪,从晨起到夜深,每一天,是每一天,我都要绑着沙袋练功,不敢有丝毫懈怠。沙袋从婴儿那般重到一个成年女子的重量,我为的是什么?我是为了能为母报仇,为我的每一个族人报仇。琼林宴那晚过后,我是因为知晓了你拉拢朝臣,有意皇位,才会计划着这一切,因为我想成全你。琼林宴那晚之前,我压根不认识你。”法一眼中的水珠子终究是掉了下来,“殿下,如若有可能,牢酒亦愿没有琼林宴那晚,我的心依旧不知爱是什么。而我的大仇也早会在那一日得报。”

话毕,法一便转身跑着走了,独留下芃姬一人在原地。

午后,几个丫鬟进了宫见芃姬。

“本宫先前说的准备,先暂停吧,暂时走不了了。”芃姬直接进入正题。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即便是几个大丫鬟在面前等着吩咐,芃姬的双眼也总是有失神的片刻。

竹香向来是贴身伺候的,衣食住行,无一不是她亲自照顾着。自也是最了解芃姬的人。

一见她这样,便是晓得没与驸马和好。

她真是高看了驸马爷,还以为给了他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定是手到擒来,将殿下哄的开开心心的。毕竟旁人不晓得,她还能不晓得吗?殿下心里头啊,对驸马爷是上了心的。

说是这么多年唯一一次将男子放在心上也不为过。

竹香绕到芃姬背后,替她揉着太阳穴,“殿下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歇一会儿?”

芃姬闭起眼,额上的按摩慢慢让她舒适了些,可脑中又跳出了以往,驸马殷切的替自己捏肩捶腿的模样。

画面再一转,便是刚才驸马控诉自己的样子。即便是为了利用自己,这也是第一次,她对自己这般大声说话。

奇怪的是,明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却还是相信着她说出口的话。

她摇摇头,“不必,菊秋,今日回去你便着手遣散幕僚,一个都无需留,听话的便给够安身的银两,不听话的,就交给梅花处置。”

“奴婢遵命。”

“兰叶,你将咱们府中的产业账簿都理一遍,看着可以扩大的便扩大,将生意以最快的速度扩张,本宫要的,是全国最大的商户。不必再顾虑朝中,放开手做。”

兰叶脸上稍有些兴奋的应下。

“梅花,近期定要加强防卫,林姨与若姐儿的身边定要是顶尖的高手守着。再挑出最能打的待命。”

几个大丫鬟听了吩咐便离宫去了。

安排好了这些,那颗心却是还不能放下,一静下来,她脑中闪过的画面始终是今日法一说的那些话。

还有她离开前,双眼通红,泪痕犹在,红肿着的额头,就像是魔咒一般 ,久久不能不能消逝。

她心里头放不下,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错了一般的感觉。明明就是她法牢酒算计了自己,算计了这一切。

原以为她是为了得到滔天的权势,是为了先让自己上位,再培养若姐儿作一个乖巧听话的傀儡,来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她所说的那些仇恨,又究竟是什么?她要报仇,仇人又是谁?

“竹香,本宫亦有一事交给你。”

竹香稍稍有些惊讶,她向来是负责府中内务的,“奴婢听着。”

“你是不是与那个法思齐相识?”

竹香的脸一热,“也能说得上几句话吧,因着是驸马爷的长随,奴婢自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既如此,你想法子将她引到我这儿来,我有些话想问问她。”

“奴婢这就去。”

一直静不下心来的芃姬干脆拿出了《孝经》抄写,一笔一划,一开始还有些燥的慌,久了便也就认真起来。

法思齐来的时候,正是傍晚,外头的天昏暗,她是从窗户那儿滚进来的。

法思齐拍了拍自己的灰尘,“公主殿下,您找我有事?”

她将认真抄写经书的芃姬下了一跳,笔一歪,整页便毁了。

芃姬放下笔,往后仰着坐着,“牢酒已与本宫说了那些仇恨,本宫很是心疼她,可牢酒这人你也晓得,不愿将自己的弱处说与本宫听。可本宫终究是驸马的妻子,本宫想与她一同承担那些,你可愿告知于本宫?”

法思齐捉捉脑袋,好像很是为难的样子。

芃姬趁机说着:“驸马已与本宫说了一些,只是图着面子才未细说以此求得本宫的帮助,我如今找你来,也是为了帮驸马。”

法思齐嗨了一声,“这有什么的,族长都也已经打算好了,左右就这两个月的事了,只要公主你多疼我们族长就行了。我家族长啊,什么都不需要,她就想要你。”

芃姬一噎,有些不自在咳了咳。

谁知这声咳嗽可吓了法思齐一下,“公主别咳啊,族长晓得了又要说我了。我说的可是真话,从小到大,族长就没什么特别喜爱的,除了您,她都在族里说了,以后不想长期待在山上,想在这山下陪着你到老,就这还把我们族中的长老气了好几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