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3页)
温夏紧捏着狐裘衣襟,只瞧见他而未见霍止舟,面颊有些犹豫和焦急。
“我四哥呢?”
戚延本不愿回答这话,可温夏一双眼盈娇含泪,把担忧写在脸上,好像不听到一句他没动手就不罢休。
戚延深吸口气,嗓音深沉:“去探路了。”
“为何这么快,检查好了?”
温夏紧拢狐裘:“那铜镜……算了,我应该无事。”
戚延已向房中探去一眼,迈步进去,玄衫擦过温夏银白的狐裘,他唯恐弄脏了她,几乎是侧身紧贴着门壁进屋。
找到铜镜,戚延拿到院中一块磨刀石旁。
这镜子久无人用,已经照不清人。
但井中水面上已经结了冰,戚延打不上来水。他握了把雪,想以内力化开,可如今内力早已散尽,短时间内根本恢复不了几成。
戚延只能用掌心温度化开雪,受伤的手心又流出血来,钻心刻骨的疼。
…
温夏远远立在门中,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遥望戚延,她有些怨恨,有些快意,可更多的是想放下,不愿再去牵扯从前过往。
眼前戚延弓起挺拔脊梁在冰天雪地里打磨铜镜的姿态,很难让人将他与从前那张狂恣意的君王当成一个人。
他的动作瞧着既生涩,又有一种练武之人天生的娴熟。
戚延停顿了片刻,换了一只手。
温夏这才想起他臂间有伤,她张唇想说不用了,可望着这皑皑雪地,想起失明之前也是这样一望无际的纯白天地。
她失明的时候,他明明就没有担心过她,她又为何要担心他。
温夏背过身,回到屋中,找到一方粗巾擦拭沾灰的槐木方凳。
戚延把铜镜送过来,他习惯性地踏进房门,想起如今温夏的退避,微微抿唇,一时停在了门口。
“我进来给你放上,铜镜沉,你拿不动。”
温夏侧过脸颊。
戚延放下铜镜离开,带上房门,守在屋外。
须臾后,温夏打开房门。
戚延正要问她身上可有受伤,她往庭中张望,已先问:“我四哥还没回来吗?”
戚延沉沉提了口气,强行命令自己不要再动怒,嗓音无比冷静:“夏夏,你可有受伤?”
“我无事。”
戚延剑眉下一双深眸中庆幸几分,按着被箭射伤的手臂:“你帮我看一下伤口?”
他想说,他也会疼,她为什么抱着别人心疼落泪,她能不能想一想他,他才是她的丈夫。
“盛皇右手未伤,不能自己看?”
霍止舟冰冷的声音传来,他也从正厅走来,手上捧着些冬枣,还特意洗过,果皮上沾着干净的水珠。
戚延不悦地眯起眼眸。
“四哥哥,你去哪了?”
“去看一看路。”霍止舟面色凝重:“这是个死胡同,我虽没有再往前探,但前处应该是断崖,燕国多此地貌,短期内恐怕没有路。”
他淡瞥一眼戚延:“恐怕得在此地困多日,等候我的人找来。”
戚延音色冷淡:“前处是断崖,那屋中书籍文墨从何而来?附近可有湖泊?”
他在质疑霍止舟的话。
霍止舟不欲与戚延交谈,但也会回答他这些疑惑。
“此处应该是以前隐士所居,这里紧邻的婪州有过一次地震,恐怕才改了此处地貌,断了以前的路。”
戚延也想亲自去探一番路,但却不放心温夏一个人在这里。
她黛眉揽忧,经受不住风雪的脸娇红一片,双唇也失了往日莹润。
戚延与霍止舟几乎异口同声:“你睡此间。”
温夏看了眼他们二人。
霍止舟:“你就住这间,委屈几日,等我的人来了便能出去了。”
戚延自当不喜他后面半句,但也同温夏道:“你先休息一番。”
说罢,戚延要往左走,霍止舟要往右去,二人挡住彼此的路,一时都冷睨对方。
“让开,我找干柴。”
“我找火折。”
彼此幽幽睨一眼对方,都各自去忙自己的。
他们都最先想着给温夏升一堆火取暖再说。
两道修长的身影皆已消失在左右,温夏黛眉拢上深深的忧愁,紧捏狐裘,对眼下的状态自然担忧。
她根本不希望他们俩碰到一起。
一个是盛国,一个是燕国,素来的对立,即便如今休战也不是以友国盟约休战。
她更不愿这二人任何一方在此事中危及生命。
不然,她不成了祸水了吗?
浑身骨头散了架般,温夏疲惫得只想躺下。
可桌面都是灰尘,那床单被褥上也不干净,屋子里没有地毯,甚至是黄泥地,连块干净地砖也没有,裙摆拖着,都是污渍。
温夏浑身难受,却也知道不能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