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页)
入了城中客栈,她便洗去一身仆仆风尘,戚延与他们去城中探路了,天暗时才回到客栈。
这当地最好的天字号房间装潢富丽,正厅左右有两间厢房,戚延绕过屏风,朝温夏所在的房间行去。
他刻意不曾出声,谁知却惊吓到温夏。
原本正倚在床榻看一卷山水志的温夏昏昏欲睡,毫无防备,抬眼便见戴着半面银色面具的挺拔男儿,惊得连连尖叫。
手中竹简啪嗒掉落,她抱住脑袋,不住后退,可床帐中只有这方空间,她瑟缩在角落,雾气涌上眼眶。
“夏夏,是朕。”
戚延上前来握她手,温夏仍连连受惊后退。
戚延摘下面具,抱住温夏:“别怕,朕本来是想让你看看朕新造的面具……”
温夏终于在他身上的龙涎香中逐渐稳下来,任由戚延紧抱着她,可闭上眼,她脑中却还是方才被他一张面具勾起的痛苦回忆。
九岁那年,戚延搬回了东宫,好像铁了心要赶走她,每日夜里都是敲击的乐声。
她整宿整宿地睡不好,那夜被许嬷接去太后宫中,在东宫外的甬道上,戚延戴一张鬼脸面具飞到她身前。
流血的眼眶,龇着的白牙,夜风里凛冽飘飞的长发……
他们说那是戚延找的人来吓她,只因那鬼会飞,但戚延不会轻功。
可温夏只要看一眼便知那是戚延。
她不敢反驳,但是再也不敢回到东宫,再也不敢一个人入夜里睡觉,也不敢走夜路。即便身后跟着许多宫人,她就是怕黑黑的夜晚。
眼泪无声淌下,戚延手臂勒得太紧,她喘着气一点点睁开眼,心口怎么还是这般苦涩呢。
“朕下次不会突然这般出现了,不会再戴着面具吓到你。”戚延抚摸着她长发,松开怀抱紧望她,“还哭了?”
他无奈地来擦她的眼泪,带着薄茧的指腹蹭过时,温夏总忍不住轻轻颤抖。
“好了,是朕不对。”
戚延把面具放在了看不见的地方,回到床中:“明日朕要戴着这面具跟人比剑,现在知道了,明日总不会再怕了吧。”
温夏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翌日,运城热闹的青羽街中,来往行人挤在了偌大的比武台前,台上有一黑一蓝两道身影。
戚延一袭玄袍,戴着半面银色面具,手持长剑,即便刻意收敛一身帝王之气,挺拔修长的身形也依旧自带剑士凛冽的气场。
他今日刻意系着温夏缝制的腰带,为了显摆气质,腰间也挂了只白玉笛。
对面剑士一袭蓝袍,清瘦高挑,稳步持剑,一看便很有力量。
温夏坐在比武台旁一处茶楼二楼的雅间内,左右都跟着戚延的禁卫。她面覆轻纱,身着海棠色烟罗软纱裙,发髻间簪着粉色海棠花,凭窗眺望戚延。
台上锣手一声号令,双方开始移步出剑,一黑一蓝两道身影快如魅影,台下看客只看得个热闹,纷纷说好。
温夏也看不懂剑,只知戚延身手敏捷,出招凌厉,却留有余地,未想伤人。他轻功属实了得,虽然对方也有一身轻功,但几轮下来不敌他招式,败了他手下,输得心服口服。今日是两名剑士挑衅戚延,都败了,皆言来年练好再与他比试。
台下看客纷纷鼓掌,朝戚延喊侠士,也有人听到他方才与剑士的对话,知晓他外号龙隐散仙,纷纷喊他这威武外号。
晴天骄阳之下,戚延这副银色面具倒没有昨夜那么吓人了。
他立在台上,朝二楼看来,与温夏的视线对上。
温夏微微一笑。
戚延径直朝她飞来,越过雕栏,揽住她腰,在所有看客的惊呼声中施展轻功带她自屋檐飞去。
耳边风声凛凛,温夏只得抱紧他腰:“皇上去哪儿?”
“朕少时是不是带你看过彩虹?”
“臣妾不记得了。”
“朕带你去看彩虹。”高处已无人再能看见他们,戚延收起了面具。
温夏惊讶地抬眼:“山谷中吗?”
戚延薄唇噙笑:“还算聪明。”他垂眸,温夏一向惧高,搭在他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她眼睫如蝶羽般扇动,鼻尖娇俏,“朕算不算历朝历代唯一一个会轻功的皇帝?”
温夏不假思索:“当然算了。”
他微挑眉:“待朕百年之后便不瞒这秘密了,让史官记下龙隐散仙是朕,一身武艺的皇帝是朕,也让后世子孙多点压力,别只知道为政之道。”
温夏颇有些无奈地弯了下唇,知晓戚延最满意的便是他这一身轻功,在武学上,他的确算厉害。
脸上面纱被戚延摘下,他狠狠亲了亲她脸颊。
她轻轻红了脸。
脚下飞得更高,温夏只能抓紧戚延衣襟,紧埋在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