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岳祠案结案(第11/15页)

“你上次说我亲近的女人有难,可这么多天了,什么事也没有,这你怎么说?”

薛一贯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枉我算卦一场,替公子消了灾,解了厄。”

刘克庄没想到薛一贯这么不要脸,居然把这说成是算卦的功劳,正打算怼他几句,薛一贯忽然笑容一收,皱眉道:“可我观公子印堂发黑,周身黑气缭绕,你命中这场灾劫,恐怕还没躲过去啊。”

“我耳朵都快听出茧了,你就不能换一套说辞?”

“公子若是不信,就容我再为你算上一卦。”薛一贯脸上露出关切之色,倒像是真的在替刘克庄担心,拿起卦盘上的三枚铜钱递了过来。

刘克庄冷冷一笑,道:“算就算。不过这回我不扔铜钱,我测字。”

算命摊一分为二,左边是沙盘,右边是卦盘。薛一贯将三枚铜钱放下,拿起一根竹签,道:“那就请公子写上一字。”

刘克庄有意刁难,拿过竹签,随手一画,道:“就这个‘一’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

薛一贯盯着沙盘上这一画,皱起眉头,沉吟许久,未发一言。

“怎么?”刘克庄道,“解不出来了?”

薛一贯摇头道:“我已测完此字,只是……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倒是讲啊。”

“我讲了,公子可别生气。”

“那要看你讲什么。”

薛一贯面露为难之色,拿起竹签,在“一”字之上写了一个“牛”字,道:“这个‘一’字,乃是生字的末笔。”接着在“一”字之下写了“夕”字和“匕”字,“又恰是‘死’字的起笔。依字面来解,公子写的这个‘一’字,乃是生之尾、死之头也。公子周身黑气未散,还隐隐有所加重,这灾劫应该还是应验在公子亲近的女人身上,只怕这次……这次是有性命之忧……”

刘克庄越听越怒,猛地一拍算命摊,沙盘里的沙子都跳了起来。

“公子休怒,公子休怒!我照字解意,该怎么解,便怎么解,不敢有半点欺瞒啊!”

刘克庄正要发作,忽然肩膀被人一拍,回头见是宋慈。

宋慈朝不远处的苏堤岸边一指,快步走了过去。

刘克庄看向宋慈所指之处,那里坐着一个老翁,身旁放有钓竿。那老翁手中拿着一个荷包,荷包滴着水,上面绣有金丝鸳鸯的图案。

看见鸳鸯荷包,刘克庄一下子站起身来。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虫娘和夏无羁的定情之物,只是看不到另一面上绣着谁的姓氏。他也不追究薛一贯测字算卦的事了,忙奔过去,比宋慈还先赶到那老翁处。他一把从那老翁手中抓过鸳鸯荷包,翻转过来,只见荷包的背面绣着一个“夏”字。

“这荷包怎么会在你这里?”

那老翁被突然冲出来的刘克庄吓了一跳,道:“这是小老儿钓上来的。”

“钓上来的?”刘克庄诧异地看着手中荷包,荷包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是啊,小老儿还当钓着了大鱼,费了好大气力拉上来,却是个荷包,嘿!”

“费了好大气力?”宋慈眉头一皱。

“可不是!”那老翁摊开手,只见掌心红了一大片,足见拉竿时所用力气之大。

宋慈从刘克庄手中拿过荷包,掂量了一下,又打开看了一眼,里面什么也没有。这荷包不重,倘若是被丢弃在水中,让那老翁钓钩钩住,应该很容易就能拉上来,除非荷包原本系在什么重物上。想到这里,他道:“敢问老丈,这荷包是从哪个位置钓上来的?”

那老翁朝左前方的湖面一指,离岸约一丈远。

宋慈将刘克庄叫到一旁,耳语了几句。

刘克庄脸上现出惊色,道:“不……不会吧?”

“找人打捞一下便知。”

刘克庄连连摇头:“不会的,肯定不会的……昨晚虫娘明明被夏公子送回去了,怎么可能……我这就去熙春楼,虫娘肯定在那里……”话未说完,已沿苏堤飞奔而去。

宋慈立在原地,出示提刑干办腰牌给那老翁看了,问那老翁可识得熟知水性之人。那老翁说自己就住在附近,家中有一子,名叫梁三喜,正当壮年,常到西湖中游泳,水性极好。宋慈许以报酬,请那老翁叫梁三喜来打捞钓起荷包的水域。

时下天寒地冻,湖水虽未结冰,却也冰冷刺骨,下水打捞风险不小。梁老翁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家把梁三喜叫了来。

梁三喜听宋慈说明情况后,当即应允,道:“大人那天开棺验骨时,小人也去现场看了。能帮上大人的忙,小人甘愿之极。”活动了一下身子,脱去棉衣,不顾湖水冰冷,下到水中,游到钓起荷包之处,深吸一口气,一头扎入了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