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6/7页)
没有多余解释,却望也知道原因。现在网上很乱,刑侦总队,甚至整个鸠州机关都如履薄冰,平时一百分办案,现在得一百二十分,一丝纰漏都不能有。
他站在监视器前,反复观察审讯室内的监视录像。
这个李暮近,前几个小时晾着他,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后几个小时高密度灌入信息,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结果,现场时,他应付自如,这会儿看录像,他还是无懈可击。
他跟李崇一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三年前,产科医生的儿子把协议递到首都公安部,但因为上面李崇的签名和指纹都跟他对不上,没办法直接传唤。最终上方秘密成立了专案组,却望是当时的调查员之一。
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那个死于大出血的孕妇连住院登记的证件都是假的,毫无线索,只能将案件暂时搁置。
半年前,牧璞一时隔十八年,再度回国,私下联系机关的老友,把他发现的牧裳信件交给对方。不敢报警就是因为牧裳字里行间透露那个男人是有一定职位的,他怕贸然报警,结果是把唯一的证据送给那个人销毁。
老友觉得事情重大,上报公安部,公安部派遣专人根据牧璞一提供的线索找到善引寺,可惜原住持什么都没留下。
马上切换思路,跑遍鸠州市内所有医院,调取做法事那段时间生产过的孕妇资料,并没有牧裳这个名字。
都以为线索又断了,调查员突然想到当年为李崇成立的专案组,那个案子就涉及一个死于大出血的产妇。
案件一下变得清晰,当年专案组重组,这次却望成为组长,明面是调到鸠州,其实是秘密调查李崇和李显弓。
本来已经通过摄影师拿到证据,证明牧裳从牧璞一私人博物馆里拿的藏品在李显弓的老宅,李崇因为确认高升而得意忘形起来,接连会面几位机关要处的人。这让上方生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没想到还没开始钓,鱼饵先死于车祸了。
专案组又从调查李崇,暂时改为调查李崇之死。
李暮近既有杀人动机,又动过事故车辆,无论他怎么巧言善辩,都脱不了干系,就算拘传十二小时内,车辆鉴定报告没出,把他放了,也是许他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报告一出,他还是得回来。
车辆失控一定是因为改装,但需要一份报告来堵住李暮近、李暮近律师以及众多网友的嘴。
监视器里,李暮近突然看向镜头,这时年轻警察前来提醒却望:“时间到了,却队。”
却望反应平淡,说:“放了。”
李暮近像是可以通过单向玻璃窥到却望的位置一样,竟在他这话后,精准地与他对视慢慢勾起唇角,张嘴不出声:“辛苦。”
李暮近从刑侦总队出来时天快亮了,李芈和宋雅至已经等候多时,旁边是律师,没有丁珂,他皱眉问:“她走了吗?”
李芈说:“她……”
李暮近没等答,似乎也不是在问,李芈刚说了一个字,他又伸手:“麻烦,车钥匙。”
李芈交给他,没有一丝赘语。
宋雅至有话说,见状也咽了回去。
李暮近接过车钥匙,车子掉头,一脚油门,车轮摩擦地面尖锐刺耳,轰鸣一声,消失黑夜。
他连闯几个红灯,一路开往机场。高速路上,交通警察拦截,他也没停下,跟鸣笛的警车上演生死时速。看起来不要命了,事实上,只要能把她拦下来,他可以不要。
他还有话没说。
他从上车就给她打电话,全都无法接听,给李芈打,李芈说她刚走没多久。他知道她证件号,查询签证进度发现她申请了瑞士的签证和阿联酋的过境签,最近航班里,飞迪拜的只有一班,于半小时后起飞。
拦截他的警车多起来,鸣笛连绵不绝,响破高速一路,终于到了,他急刹下车,冲向入口,还没进门,被更迅速的警察钳制,戴上手铐。他回身对警察说:“最近一班飞迪拜的航班上有一名叫丁珂的乘客涉嫌刑事犯罪,还是恐怖分子。”
钳制他的两名交通警察闻言色变,一边跟对讲机另一端的警察沟通,一边箭步冲进机场大厅,对这个丁珂实施拦截。
李暮近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心里钟敲了几百声,骨头震颤血液沸腾。专门让李芈把她接到家里,以为可以拖延一会,以为以李芈的脑力一定能拦住她,以为……
她怎么能那么无情呢?她是坏血吗?应该是冷血才对。
警察去找人没有障碍,畅通无阻,但这架飞机上十九名乘客,没有叫丁珂的。为了防止中间有错漏,警察仍然通知航司,叫停了滑道上的飞机。
机场武警调动很快,立即全副武装出现在飞机周围,几名武警上飞机逐一检查,确定没有叫丁珂的乘客,其他人也没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