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阳】肉纸人6(第2/4页)

低头一瞧,自己的双腿已经断了,从膝盖处生生斩断。

“啊!”他这才叫出声来,割了腿比挖了心还疼百倍似的,整个人倒在地上不住翻滚。

钟言的手里拽着一根斩命丝,银色的丝线上全是血珠,已经被染红一大截儿。他踩过地上的断肢来到郎中面前,探究之情全部散去了,只留下冷漠和异常的仇恨。无论郎中怎样在地上翻滚,他都熟视无睹,一用力,将躺在地上的人翻了过来。

郎中直接趴在了地上。

“你不会找到她!你不会找到她!你找不到她我就死不了!”郎中嘶吼着,大口大口的血沫吐了出来。钟言毫不关心他的伤势,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往他的后背一割。

衣服划破了,可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隔着布料破损之处能窥见一层青灰色。再撕开这层布料,厚厚的一层泥螺吸附在他的整面后背上,好似形成了一层盔甲,已经吸满了。

就是这层“盔甲”保护了他的皮肉,所以才没有见血。本该脆弱的泥螺吸饱人血,螺壳变得十分坚硬,并且已经不轻易拿下。钟言穿着绣花鞋的左脚轻轻地踏在他的左肩之上,右手拿刀,冰冷尖锐的刀尖深深刺入那层螺壳的缝隙之中,不亚于扎入骨缝。

“殃神是谁请来的,说!”钟言往下一刺。

郎中立刻想要翻身,这样简单的一刺仿佛比挖心断腿还疼。“你不会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说?也好,反正我可以找出来,用不着你来说。自己去找反而更有趣呢,一个一个杀干净,血溅三尺最是漂亮。”钟言眼中的狠厉更深一层,这双手明明不久之前还给秦翎掰过红豆糕、开过核桃仁,现在却沾满鲜血。他不顾郎中的凄厉惨叫,刀尖持续深入,和秦翎在一起时他时常误以为自己是个人了,可以和常人一起感受喜怒哀乐、春夏秋冬,过正常的日子。

可一旦见了血,钟言不得不承认,人和鬼还是不同,他永远有鬼的嗜好。

银白的刀刃割断了螺壳之间的粘连,那感觉像是挑断了人的手筋、脚筋,泥螺原本是不会流血的,可鲜血却从螺壳的碎缝中冒了出来。它们喜潮湿,郎中的后背已经潮得长出了青苔,伴随着翘起的动作,一颗泥螺成功脱离了郎中的后背。

只不过它和人肉当中还牵扯着一根丝状的肉。

钟言直接将它揪了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踩碎。“你们找来殃人,请来了殃神,从殃神的手里交换秦翎的魂魄。殃人让你以血肉之躯养螺你就养,你就那么想要沾沾秦翎的福气?”

郎中显然还想说话,但钟言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往他后心猛踹一脚,继续从他身上生剥螺肉。一颗一颗泥螺掉了下来,留下坑坑洼洼的整面背部,宛如盛满了蜂蜡的蜂巢。每一颗上头都带着一丝细肉,若是这丝肉附着在纸人的身上,肉纸人就成了。

肉纸人供奉殃神,九九八十一个,就这点螺远远不够呢,肯定别人身上还有。

钟言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多么冷漠,此刻他就和豁牲口的屠户无差。郎中的后背冒了一层滑腻的鲜血,鲜血覆盖数不清的坑洼,每一个小坑都冒出气泡来,将鲜血打成了血沫子。只因为每吸附一只泥螺都要有一个气孔,乍一眼看过去,整面后背就像正要滚开的红水。

“你以为我真找不到你夫人?你们夫妻两个作恶多端,坑害读书人,现在躲起来算什么?”钟言一发力,将郎中后脑勺的大把头发数根拔起,终于,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

刚刚还只是郎中一个人的惨叫,忽然多了一重,钟言并不理会,继续拔他的头发,一把一把往下薅光之后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张遍布血痕的……女人的脸。她的脸就在郎中的后脑上,又因为拔掉头发而受伤,一个头,双人用。

“哈哈,这不就找到了?”钟言取出藏在袖口中的铁针,将这根曾经扎在秦翎后颈的针直刺入她眉心,“泥螺雌雄同体,你夫妻二人为了养螺就不得不共用一身,这点把戏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地上的人原本还能挣动,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动弹不得,钟言把人往起一拎,将人带走了,地上只剩下两条断腿以及数不清的碎裂螺壳。

元墨这边还在泼水,小翠从屋里跑了出来:“不好了,大少爷越烧越热,额头好烫。”

“我去看看!”元墨放下木桶直奔而去,到了床边只有傻眼。少爷整张脸烧得发红,豆大的汗珠不要命那样往外冒出,床下的褥子都湿了。贴身的衣物早就没有一块是干燥的,贴住了那具孱弱的身躯,宛如裹了一层薄布。

这怎么办?现在应当怎么办?元墨在床边不断转圈,思索不出能救人的法子来。这时只听院外的小翠尖叫一声,他立马掉头转了出去:“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