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第2/3页)

信宿生死不明的两个小时时间里,他终于在岩浆灼烧的滚烫煎熬中制定了这一次的详细任务行动,然后一刻没有停息的带着人赶到码头仓库。

他只怕他来晚一步、怕他走错一步,就再也见不到信宿了。

没有人能知道在与信宿彻底失去联系的那几个小时里,林载川都经历了什么,那是在精神已经濒临决堤的情况下,预设信宿还活着,不出一丝差错地制定完成所有计划、甚至还有一套行动的备选方案,然后在最快的时间里把信宿和张同济救出来。

信宿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让你担心了。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载川,如果我没有提前一个人赶来,这一定是一个无解的死局,在我跟我父亲之间,你要做出怎样的选择?”

林载川的喉结轻微滚动。

理智上他当然清楚信宿的做法是正确的,他独自前去刺探消息,然后由薛平把消息送到市局,以此做出最精确的反应——在完全不考虑信宿的死活的情况下。

没有人能保证信宿深入敌营的安全,周风物兴之所至亲手刺他一刀送他下地府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只能说,信宿是有惊无险地赌赢了。

林载川极为缓慢地吐出一口气,那僵硬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信宿这样贴在他的身上,感觉林载川竟然在轻微的发抖。

那大概是一种无法排解的、堆积到了一定程度的“后怕”。

信宿贴在他的耳边说:“对不起。”

他又说:“我爱你。”

他几乎是呢喃着说:“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以后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好不好?”

林载川转过身看他,信宿的脸色还是很差,透明的鸢尾花一样苍白,眼里微微带着一点难过的湿意。

看到林载川终于肯面对他,信宿双手抱住他,紧紧靠在他的怀里。

他有些可怜地说:“你不理我,我会死掉的。”

信宿这句话并不是示弱或者说是威胁,是一句事实,他像失去了唯一的宜居土壤,生命力在迅速流逝的、枯萎的花朵。

林载川终于抬起手,手心拢在他的后颈处,另一只手把他抱在怀里。

他的声音极为沙哑道:“不要……不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这句话林载川对他说了很多很多遍。

对于林载川来说,他对信宿已经没有底线,无论他要做什么事都可以,只是……

只是不要在他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不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不要让我无法保护你、不要让我不能确定你的安危。

信宿被他抱着,很快感觉到肩头传来一股微凉的湿意,甚至打湿了他的长发,湿润逶迤地缠绕在肩颈的皮肤上。

那像滚烫的岩浆惊落在他的心上,信宿有一瞬间甚至是大脑空白的,一句安慰的话都无法说出口,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他,一次又一次重复,不会离开。

呜——

海上轮船发出一声浑厚的鸣笛声,岸边的鸥鸟骤然惊起,扑簌簌振翅远去。

轮船已经在码头附近停靠,周风物的人听到鸣笛声从集装箱里走出来,走到了甲板上,直奔轮船侧翼而去。

眼睁睁看着一个接一个的犯罪分子堂而皇之地登上船,一个脾气有点急的警察忍不住道:“林队,我们就看着他们这么离开吗?”

林载川看了眼一直安静的手机。

时间过去三十分钟,市局那边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以周风物的性格,一定是确保正面战场安全了,才会把血清送到警察的手里。

他轻声说:“再等等。”

一个通讯兵道:“到了海上,受到各种卫星因素的干扰,通讯器未必能有信号,咱们的人有可能联系不到我们。”

旁边的武警道:“我水性好,大不了我一直下水跟着他们!看看这群人到底要去哪!我还不信了,在咱们的国土上,还能让这帮人撒野!”

林载川从平板电脑上调出附近的海域图,语气冷静道:“从这里的码头出发,路线向外延展,周风物他们只可能有三个登陆地点,先去联系各个登陆地的码头和港口安保部门,从现在开始,所有区域的船只与人员都要严格排查,一个都不要放过,不能让周风物再次登陆。”

“是!”

二十分钟后,游轮已经彻彻底底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当中,周风物离开浮岫海域——

林载川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贺争的声音透过来:“林队!我们门卫室收到了一个快递!我们打开看过了里面是一支冷藏针剂,不确定是什么成分,要现在给张先生注射吗?!”

周风物说那是血清,可他们甚至无法确定里面的成分到底是什么,说不定还是什么害人的东西,但是拿去化验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已经五十五分钟、马上就要到了一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