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第2/4页)
“明白。”
“至于信宿的事……”
魏平良叹息一声,“你想去查就去查吧,我不会再阻拦你,但有一点,无论调查到了什么,都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载川,你是在我眼皮底下长大的,你的性格和能力我再清楚不过,即便我不相信他,也愿意为了你赌上一把。”
林载川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眼睫低垂下去,许久才轻声开口道:“魏叔叔,谢谢您。”
魏平良稍微怔愣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林载川叫他“魏叔叔”了。
因为林载川当年空降市局,一路破格提拔到支队长的位置,当时局里就有许多不服的警察,他们觉得就算林载川单兵作战的能力再强,也未必能担任领导者的职位,说到底觉得他资历不够,甚至怀疑林载川这一路平步青云,都是在靠魏平良的势力“走后门”。
后来,林载川再也没有叫过他“魏叔叔”,见面只是“魏局”,魏平良知道林载川那是不想有人在背后议论他。他也让所有刑警都对他的能力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在他手底下做事。
魏平良冷不防听到这一声叔叔,竟然有点想老泪纵横,好半天憋住了,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你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看林载川转身走了,魏局才坐回沙发上,抬手抹了一把汗,感觉自己刚才的演技应该没有破绽,林载川肯定没有察觉到什么。
三个小时前,魏平良接到了一个来自公安上级的电话——那是他只有每年去首都开会的时候才能远远看到的一位领导。
电话里,那领导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载川是个好孩子,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放手去做就是了,他们这一辈比我们有主意,不必插手去管那么多。”
这两句话把魏平良听的云里雾里,心里疑窦丛生。
这两个人平时八竿子打不着,这通电话来的简直是莫名其妙。
楚副局平时日理万机,再怎么都管不到他们一个小小的市公安局,他为什么会特意对自己说起林载川,还隐约暗示了信宿的存在——以载川的性格,他绝对不可能主动把这件事上报到那个层次去。
不是载川,那么就只有……
电光火石之间,魏平良眼前陡然一道白光闪过,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震惊甚至是震撼的表情。
那就只有……
只有知情的另外一个人。
原来林载川的坚持是对的。
而他错了。
魏平良原地震惊了整整十分钟,才终于理清了眼下的局面。
信宿、惊蛰、阎王,竟然都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人——他才是警方派去的在霜降里扎根最深的、直入命脉的钉子。
而现在陡生变故,很有可能是那根钉子要连皮带肉地从霜降的心脏拔起来了。
魏平良的心跳快速而剧烈,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件事告诉林载川——载川就不会那样孑然一身地,一个人走上一条路。
可上级这么隐晦敲打,明显是不希望他把信宿的身份告诉林载川,否则不至于说的这么含蓄。
而且,一旦林载川知道信宿的身份,势必不可能袖手旁观,一定会跟他一起卷进那个漩涡里。
魏平良左思右想,做了跟信宿一样的决定——决定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可到底是自己养的孩子自己心疼,看着在信宿离开后、短短几天就急剧消瘦下去的林载川,魏平良心里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那天被自己那么严厉地训斥,就算林载川的脸上不表现出来,心里也一定是会难过的。
于是魏平良把林载川叫了回来,适当地“服了软”,主动往后退了一步,并且没有让他察觉到什么。
至于他跟信宿的结局……
人各有命,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天意吧。
——
“林队,受害人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没有任何皮外伤,除了在他的血液中检测到了少量吗啡外,没有检测到任何毒性物质,而死者体内吗啡的含量是远远不足以短时间致死的。”
法医小姑娘在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中面不改色对林载川道,“如果可以排除他杀可能的话,那就是死者在注射了少量毒品后,走在路上自然死亡。”
走在路上自然死亡,这对一个中年男人来说有些荒谬,但是——
“我们对他的尸体进行了解剖,发现他的身体本来就是岌岌可危的状态,五脏六腑切开后都是一团松散棉絮状态了,完全不成形状,组织细胞大都发生了严重病变,像这种身体素质,走路的时候猝死在大街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远处年纪稍大的法医就着法医室里的味道,津津有味地埋头吃泡面,嗦完最后一口,她突然叹息道:“毒品对我们身体的蚕食远超想象,大量吗啡流入血液,跟随着血液循环流经身体的每一处器官,不仅会对脑神经造成严重伤害,还会导致功能器官在短时间内急剧衰退、病变,免疫系统的功能下降,就像在解剖台上躺着的那位资深瘾君子,每个细胞的细胞液里流淌的都是吗啡,他就这么死在大街上一点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