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2/3页)
许幼仪神情阴沉,几乎偏执地说:“她一定会喜欢上我的,只要给我时间……如果不是你们警察一定要把张明华的案子闹大,刘静她也不会自杀!”
“该说你是盲目乐观,还是蠢的不可救药呢,”信宿懒懒笑了一声:“你以为你的孩子是怎么在三个月的时候就消失的?”
许幼仪瞳孔微缩,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心脏狂跳起来,他像是想要确定什么,慌乱打断他道:“是刘静不小心、运动过度。”
“不是哦。”信宿盯着他,微笑着一字一字说,“孩子是刘静去医院打掉的。”
“为了不让你发现,还特意去了一家私人医院,让你查不到手术记录。”
“她简直恨透你了,许幼仪。”
“………”许幼仪有如被打了当头一棒,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在长达一分钟的时间里,他都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凝固般呆滞坐在椅子上,只有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许久,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突然低头痛哭了起来。
整个审讯室里都是许幼仪肝肠寸断似的的哭声,他捂着脸浑身发抖,整个人显得精神不太正常。
他被信宿一步一步逼到彻底崩溃,两只手用力抓着头发,语气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般哽咽着说:“……我明明救了她。”
“如果不是我去求我爸爸,她就要去跟那些又老又丑的男人过夜。”
“第一次跟她上床的时候,问过她愿不愿意,她答应我的。”
“她从来没有反抗过我、她不愿意的话,为什么要答应我呢。”
“我们本来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说到最后,他的话语几乎变成了悲痛的嘶吼。
信宿双腿交叠,神情漠然,冷眼旁观。
在许幼仪的视角里,他确实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的。
如果不是他“收留”了刘静,刘静的命运或许跟宣画一样,被当做没有人格的“商品”,传送给许多人。
他自认是拯救少女的“英雄”。
但对刘静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
尽头是绝望,走哪一条路,都没有区别。
信宿看他哭起来没完没了,有点不耐烦地“啧”了声,四处扫了一眼,在桌子上发现了林载川的签字笔,放在修长指节间,百无聊赖地转了起来。
许幼仪崩溃了将近半个小时,情绪宣泄之后清醒了许多,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本来涨红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结束了吗?”信宿看他终于要偃旗息鼓,揉了下眼打起精神,“那我继续了。”
许幼仪:“………”
他的眼泪还都在脸上,眼皮哭的发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看不出一丝最开始游刃有余的模样。
但信宿好像觉得他的样子还不够可怜,在许幼仪脆弱到摇摇欲坠的精神上又铁石心肠地捅了一刀——
“别自我感动了,你不是刘静的救赎,你只是换了一种方法控制她。”
“你不允许任何男生接近她,不允许她交朋友,不允许她多看别人一眼,你让她觉得所有接近她的人都会变的不幸。”
“你把一根看不见的线系在刘静的脖子上,让她只能呆在你的身边。”
“你对刘静的所作所为,比起那些人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信宿居高临下盯着他,冷冷地说:“就你也配说拯救。”
许幼仪神情颓废着一言不发。
他已经无法反驳一个字。
原来他带给刘静的只有痛苦。
“如果你心里对刘静还有那么一丁点愧疚,就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让她在死后可以瞑目。”
许幼仪嘴唇颤抖半晌,终于把那蚌精似的“硬壳”开了一条缝隙,坦白了一丝真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以前做过那一行,陪过很多人。”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父亲跟我说,是在她高一的时候。”
“刘静为什么会做这种生意?”
“她不是自愿的,是有人逼她做的。”
“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们。”
“像刘静这样的女孩,还有多少?”
“我只接触过刘静一个,但是以前见过很多,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人。”
“这件事,跟刑昭有什么关系?”
许幼仪的嘴开合几下,几乎就要把嗓子眼里的话说出口,可似乎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紧紧闭住了嘴。
信宿心里道了一声“可惜”。
果然,许幼仪的身体稍微紧绷了起来,似乎重新被“加固”了一道屏障,他说:“我不知道。”
刚才已经是最好的机会,如果许幼仪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开口,那就是真的无论如何都审不出来了。
信宿对他的精神状态有非常精准的判断,没再继续追问,反而又道:“你为什么会跟张明华发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