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4页)
这些都是昨天的婚房布置,周妩稍定睛,自然看出眼前新设与房间原来的沉暗板肃风格差异很大。
尤其那些琉璃瓶,虽然某人插花技艺一般,但瓶身雕磨精美,明显个个不是俗品。
容与哥哥能找寻来这么多布置在房,可见并非一日之功,他用了心思,却不熟稔,讨人欢心的方式笨拙又显得可爱,周妩心想着,以后家中的新鲜花束,还是由她来负责插放摆瓶得好,不然主枝客枝分不出,叶子挡了多半的花蕊,实在误了些美感。
握剑持弓的有力大掌,做不来这惊喜磨工夫的雅致活,周妩忍不住弯了下唇,过去顺手摆弄了下花叶位置。
容与在后轻咳一声,又不自在地解释一句:“有些蔫了,昨日开得最漂亮,等一会我去换新的。”
“没事,现在洇一洇水还能缓过来,可以再摆一日。”
容与点头,将周妩扶上榻坐着,又道:“我去取水。”
他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将五六个琉璃瓶全部换过水,水面没过根茎,保证根部喝得足足,之后又取下昨日燃半的红烛,默不作声全部换上新的。
环视一圈,确认房间所有与昨日并无出入,他走到床榻边沿挨近周妩,又单膝屈地,垂首,亲手帮她脱下鞋袜。
周妩这回没有挣,知晓他疼惜自己,绝不会此刻再起那份心思。
容与抱她平躺下,之后摸摸她的头,哄说:“眼皮还耷拉着,觉得累就先睡一会儿,我去跟师父说一声,叫他们开饭时不必等我们。”
周妩双手揪着被沿,犹豫轻声:“真的可以吗?”
容与笑:“嗯,可以。”
周妩心头忽的感觉涨了涨,她从小恪礼,教之以孝悌,平素在家中时,只要父亲在府,她与兄长都是不能在自己院中的小厨房单独用饭的,他们需向父亲早晚问安,齐家合桌而食。
这样的规矩其实不止相府施之,京中大户人家对子女管教多为严苛,尤其教养女儿,深涉范围更广,由此女子要习的规矩便更多些,端雅淑慎,懿丽和温,这才是大家淑女之范。
周妩是有些小叛逆的,表面上规矩习得从来都是最好,训诫也背得牢,可实际心里却一点不以为意,她不爱时时端着,更不愿为显沉稳喜怒皆藏心里,反而性子来时,她更爱撒撒娇,耍耍宝,活泼应对……
思及此,周妩后知后觉,父亲也许比想象中要更了解自己一些,相比京城深宅许许,他坚持周容两姓联婚,应是觉江湖恣意才会叫她真正自由快乐。
昨夜压根没怎么睡,现下挨枕阖眼,周妩只觉眼皮发沉,于是这一觉安安稳稳,直接睡到傍晚昏时。
再醒来,周妩揉揉眼睛,手腕撑着起身。
目光往下一略,她才发觉自己衣衫不知何时被人换过,她反应了下,准备下榻,可刚一动作忽觉下面不太对劲,低头看去,脸色瞬间爆红,竟然没穿……淡淡的药味应时钻鼻,她合拢双腿,感知到明显的异样滑腻,又联想先前容与哥哥说过的话,很快猜知到了什么。
趁她睡熟,他已经帮她上好药。
可药从哪里来?
周妩想到容贞师父,却不敢想象容与哥哥要对其如何描述自己的伤势,那里的伤,她羞耻要命,真不知日后要如何再见她老人家的面。
这时,房门被从外推开,是容与,他脸色薄红,浑身冒着腾腾的汗意,像是刚刚武练过。
周妩抿抿唇,没出声,只眼疾手快拉过被子往自己身上挡了挡,作用不大,她图个心理慰藉。
“醒了,饿不饿?”
容与问,他手里拿着块崭新的白色棉巾,一边迈步向她靠近,一边抬手擦着自己额前的汗。
周妩如实回:“还好。”
容与放下棉巾,随手搭在椅背,迈步过去,站在榻沿边,身子拓下的影笼罩着她。
“睡了多半天,昨晚亏的,应该养足回来了。”
周妩耳朵尖红了,没忍住还是问出口:“你怎么不等我醒,我可以自己上药。”
容与并不觉得他着手有任何问题,只道:“总要有一个吸收过程,睡时正好,感觉怎么样,腻得难受吗?”
周妩抿住唇,摇摇头。
容与坐下,身子降低,她总算可以不再仰视,脖子跟着舒服了些。
只是被他盯看得不自在,周妩垂下头,长睫覆下一层淡淡的青影。
“真的没事,你先出去,我换好衣裙可以和你一道去前堂,今早不太舒服,和宿师父见面都没来得及好好跟他打声招呼,实在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