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4/5页)
因对周妩的不满,向塬这话说得难免添油加醋。
他当时趴在假山后,相离距离还是太远,只靠二人唇形他大致能辨出七八分,剩下的两分他自己补充,应也相差八九不离十。
“然后呢?”容与再问,语气很平。
向塬顿了下,“然后……然后周千金就走了啊,沈牧自己又在凉亭上多待了会儿,应该是在回味。”
容与未再多言,只眸沉仿若阴雨翻涌。
向塬迟疑问:“师兄,那周相将宾客该送走的送走,剩下的又招呼去偏厅休歇,他明显是默许你与周妩单独再见上一面,你要去见吗?”
容与想也未想,转身而离,“不见,现在出城。”
“现在?”向塬懵了懵,跟上去追问,“不是……你不和周千金好好告个别啊,就这么离京,你忍得住不再见她一面?”
容与显他话多,心烦,头也不回道:“单独见?她不是已经有了想单独见的人。”
向塬封口,不敢再提,可又总觉哪里不太对劲。
师兄若真舍得一走了之,那先前哪怕有一次他能狠得下心来,也不至于被人家伤透心肠。
容与有意避见周敬,离府时,只叫周家门口的守卫过后言告一声。
行李细软早就收拾好,回到客栈,青玄门众人没多久便整装完毕,向塬见师兄走前连个口信都不肯留,便想这回,他是真被周千金寒了心,想彻底断了关系。
马车一路出城,过了城门,朝奔青淮山方向。
向塬看容与全程闷不做声,放心不下,于是犹犹豫豫,到底没忍住地劝了句。
“师兄,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可以跟我说说,别憋在心里,天涯何处无芳……”
他话没有说完,容与开口打断,之后简言问:“过城郊了吗?”
向塬噎了下,硬生生转了话锋:“刚过,前面再经双滦岔口,就能拐到亳州碑界的官道主路了。”
心想差不多,容与不再等,扬声勒命:“停车。”
外面影徒应声,纷纷勒住缰绳,紧接便是接连的贯耳长嘶。
向塬不解:“师兄,为何停在这儿?”
容与没先回答他的话,而是掀开车帘向前吩咐,命影徒沿亳州先行,他与向塬随后赶追,双方在壁水泊回合。
影徒纷纷接命,策马而离,只剩另一辆马车内的叶儿坚持同留,言说不放心门主伤势,容与略思吟,回了句“随你”。
向塬摸不着头脑,猜想容与此举许是顾忌玉莲楼的人途中埋伏,故而有所戒备。
可容与却闻言一嗤,开口轻妄:“他们也配?”
向塬自然也觉那群鼠辈不配。
“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我抓心挠肝的。”
容与神色闪过片刻的不自在,不过很快收敛,在向塬再三追问之下,他望着扬尘远道眺看半响,终于开口。
“再远,她怎么追?”
向塬眨眨眼,瞬间全都明白了。
婉拒周相,不辞而别,匆离客栈……他做这一切只为一个目的——叫周妩来选。
沈牧那厮泣引旧情诉衷肠,师兄怕是也坐不住了。
……
周妩从爹爹那里得知容与离开的消息,惊诧万分,匆匆赶至篁幽客栈后,却又被言告青淮山众人已在半个时辰前退房离开。
她来不及多想,赶紧命车夫驰奔城郊。
幸好,她一口气追到城郊,远远见到两辆马车并排羁立,向塬和叶儿在外,没见其余影徒的踪迹。
周妩跳下马车,顾不上和向塬打声招呼,只疾步上前,一把掀开叶儿挡在身后的车帘,见里面的人安然坐落,她不由松下一口气。
“我与容与哥哥有话要说。”她盯看着容与,头也不回地提醒旁人。
向塬不肯轻易配合,话音带嘲,“看来周大小姐和谁见面,都得屏退四下。”
周妩懒得和他多嘴,直接不客气地从他手里夺过驭马鞭,之后趁其不备,勒绳驾马,远驰而去。
叶儿一惊,不敢相信向师兄身为宗门柱石,若非有意放水,怎会叫周妩一女子轻易夺得手中鞭绳。
她抬手,慌指着前面马车的尾影,急道:“向师兄,她,她要带门主去哪啊!你怎么都不追拦?”
“……”
废话,他若真全力相拦,事后师兄能饶得了他?
向塬拍拍手,可不自己找虐受,只想那女人模样娇娇弱弱的,力气还真是不小。
他收回目光,不甚在意地回道:“放心,远不了,不就说几句话的事。”
叶儿咬住唇,气得原地跺了跺脚。
……
车马沿道驶远,触目不及。
勒缰停下,周妩转身,迫不及钻进车厢,落了毡棉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