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第4/6页)
周梨自是明白着孩子的戒心,因此也是特意将每一个菜都尝了一遍,也好叫着女孩放心些。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女孩子自打拿起筷子再放下后,所有的碟碗都空荡荡的了。
周梨见此,越发心疼,叹了口气,喊小二的给收拾下去,没多会儿,小二的便端了汤药上来。
这次女孩看着药,倒是没等周梨帮她常尝一口,反而自己一仰头全喝了。
“你如今可以告诉我,你家是何处了吧?街上也是有人愿意帮你的,你为何不接受他们的帮忙?”不管是那给儿媳妇抓安胎药的大娘,还是医馆的郎中,都有伸出援助之手。
女孩垂着头,沉默了片刻,猛地抬起脸来,被纱布包裹着的脸上,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沉着冷静,“你不是本地人。”
“我不是本地人?仅此而已?”周梨有些诧异,随后反应过来,“你是本地人?你害怕他们认出你?”按理她的脸已经烫成了那个样子,应该是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但是如果长久的接触,到底是会叫人发现一二。
所以女孩才拒绝大家的帮忙,宁愿躲起来,任由满身的烫伤恶化,也不愿意接受大家的好心。
果然,周梨的猜测是正确的,女孩点了点头,随后忽然起身,不顾腿上的伤就要朝周梨跪下:“求你带我走,只要你给我一口吃的,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周梨自是先一步将她拦住了,“我连你是何人都不知晓,便直接将你带走,若是回头你家里找来,告我一个拐卖之罪,我又当如何?”
她这并不是有意为难,只是这女孩连姓名身份都不愿意道出来,她也不能就这样盲目地帮了。
因此便说这一番话来刺激她,希望她能将身份道来,又为何弄成这番光景。
不想那女孩得了她的话,一连退了好几步,眼睛通红,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抱歉,我并非有意害你,只是,我……”
她没在说下去,但也没哭,只沉默地站在那里。
“你有难言之隐,我可以理解,但你总归还是个孩子,若是不愿意回家,那就去善堂。”
只是周梨话才说完,那姑娘却拼命地摇着头,“不,不,我不能去善堂,也不能继续留在这县里了,会被认出来的。”
得了这话,周梨不禁拧起眉头来,“你有什么仇家?”
“仇家?”女孩却是哀叹了一声,“倘若是仇家,倒也好办,只是可惜,姐姐你如何也想不到,是谁要害我的性命。”
女孩到如今都没有办法相信那些事实,她的父亲,她的兄长姐姐,然后是她,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弟弟妹妹们了。
可她却没有一点办法,甚至连去求救的勇气都没有。
她谁也不敢相信,所以当她在那巷子里的杂物里躲了几天,这身上的烫伤之处开始溃烂,她才从中出来。
只是被太阳一晒,她实在撑不住,便昏死了过去。
醒来竟然有好心人给她的伤上面涂了一层药。
可是她听到对方说话,晓得对方是本地人,也不管多待,便偷偷趁机跑了。
随后便像是一只老鼠一般,躲在着县城中每一个阴暗的角落,直至天黑会后她才赶出来找吃的。
也万幸以前的日子过得好,身体倒也养得不错,所以性命没有被这大面积的烫伤给躲过去。
其实周梨看到她身上脸上这样大面积烫伤,却没有发生感染等,是十分诧异的。
眼下听得她的话,便试探性地问道:“莫不是,害你的,是你的亲人?”说到这里,也就猜测起来:“难道你父母不在了,你寄养在亲戚家?又或是有了后爹就有后娘?”
女孩到底还是小,她虽有心瞒着,但面对周梨的循循善诱,不由自主就脱口道:“都不是,你一定想不到,这样对待我的人,是我的亲生母亲。”说到这里,她的眼泪一下就决堤而出。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父亲忽然去世后,一切都变了,母亲的眼里再也没有慈祥温柔的光芒了,反而充满了戾气和仇恨,对待他们这些儿女,更如同仇人一般。
大哥死得太忽然了,三妹也在去工坊给母亲送饭的时候,失足掉进了工坊里的深井中。
她觉得不可能,三妹又不是七八岁的孩童,她已经十二岁了,怎么可能那样不小心?跑到井边去呢?
所以她劝说母亲去衙门报案,可是母亲不但没有理会,还将她关起来,一天的夜里,她忽然被这滚烫的刺痛疼醒,只见母亲提着一壶烧得滚烫的热水,正朝着自己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