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5/7页)
白亦初只将老翁扶起来,“老先生不必客气,你快坐下,我还有要紧事情同你们说。”
老翁闻言,心里便猜想,莫不是这粮食要卖给他们?一想到这里,淳朴的他立马就不收那粮食了,只朝身后的人示意眼色,大家见此也纷纷将那才到手的粮食归还。
毕竟他们的口袋里实在摸不出一个铜板来。
白亦初和挈炆见他们此举,皆是十分意外。白亦初只连忙说道:“这些干粮竟然是送了你们,便不要你们的什么好处,我如今只是想提醒你们,那前面的各县城,到处都设了关卡,查得严实,我们原来也不知是为何,如今见了你们,才恍然大悟,只怕他们原本是不愿意叫你们出这全州的。”
老翁一脸惊愕,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哀嚎哭起:“这,这是真要了我们的命才甘心么?”然后忍不住老泪纵横,跪在湿漉漉的荒草甸上哭起来。
挈炆见此,忙上前去将老翁给扶起来,“老先生,如今也还没有到绝路,咱们在想办法。”
老翁却是已经绝望不已,“还能想什么法子?我们即便是想做山贼去,可是这队伍里老的老,小的小,他们不要不说,怕是我们村子里这几个仅剩下的年轻媳妇和姑娘都要遭了秧。如此还不如直接死在官府的手里算了。”
这般水生火热的环境中,也就是好人活得最是艰辛了。
他这话一说,周边的几个村民也都神情凄然,抹起眼泪,好不可怜。
白亦初见得此情此景,心中难免也是起了恻隐之心,又看着这些个面黄肌瘦的村民们,当下只道:“老先生,不瞒你说,我其实并非什么商人,不过是得罪了家中长辈,被打发到那灵州屛玉县去生活罢了,你们若是愿意相信我,这一路上有我一口吃的,自然是饿不着你们,只不过却要将你们的户籍都迁往那屛玉县去,你们若是愿意,这个事情我便打发我兄弟去给办。”
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挈炆。
老翁是个明白人,晓得白亦初要叫他们将户籍迁往那屛玉县,必然是担心大家白吃了他的粮食,等到开春后就又跑回老家来继续种地。
如此,岂不是叫人白忙活一场。所以便猜想白亦初是想将他们收做家奴,毕竟那些个大户人家,多的是家生子,几十人算什么?那几百的都不少呢!
但这要卖身做奴才的事情,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能决定的。不过仍旧感激白亦初此刻抛出的救命路,“多谢两位少爷,只不过兹事重大,不是老朽自己一个人能决定的,且容我同村里人商议一回。”
白亦初也没有催促他的意思,当下只叫他去,自己也和挈炆回了马车这里。
周梨心急如焚等着,见他两人回来,忙问:“如何了?”
“人说要商量,但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白亦初回着。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那老翁就托了那边在等着答案的萝卜崽来传话,说是愿意的。
白亦初闻言,当下只叫了挈炆公孙溶,一起去那队伍中。
将他们的户籍都给一一拿到手里来,明日便打发两人随着挈炆,捧着白亦初的官印直接去他们的县里,将这户籍一次性给办了。
老翁这会儿心中已然是默认将白亦初作为主家,便也是掏出内心话来,“老朽是一把年纪了,不怕死,只不过这哇哇啼哭的娃儿,托生到了我们的村子里,我们却不能不顾他们的生死性命。思来想去的,眼下活命才是最重要,卖身做奴,其实又算得了什么?说一句胆大妄为的话,我们不也一直是天子的奴才嘛。”
白亦初这时候才明白,老翁要去商议,竟然因为误会了自己要将他买来做死契的奴才。
不过当下也没有忙着解释,只道:“老先生放心,既然是将满村人的性命都交付与我白某,自当是不会辜负。”
老先生当下又细细道明了他们姓甚名谁等。
因他说话行事,都是有些样子的,听说还认识几个字,白亦初便称他为景翁。
如此这般,他们队伍隔日又掉头,叫景翁组织着,跟在白亦初他们的车队后面,周梨这里也是腾出了三辆车来,供给他们村子里的孩童使用,叫了两个身体单薄的妇孺一起在上面,既能照顾,她们也能修养身体。
景翁先是觉得使不得,他们如今既是奴才,怎么能上主人家的马车?更何况这小的也做不得什么事情,还不知道要白吃几年饭才能给主人家看牛放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