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6/7页)
小书童半信半疑,只将药碗先给了莫元夕,然后自己去盛了粥来。
自打去年自己煮的面条险些将自家公子的命要了,他便开始苦练厨艺,如今这一手粥煮得是没得二话说。
他将粥端过来,刚到那柳相惜的跟前,等不及勺子,那柳相惜就把嘴凑到碗边上。
周梨见着光景,一时忍不住想,莫不是苦肉计,故意饿的吧?
但又觉得,便是饿,也不可能短时间给饿成了这样。
而且就算他真能把自己饿成这样,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吃完粥,他似乎得了许多精神力气,终于能断断续续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这一开口,却是同周梨道歉。
翻来覆去,无非不过说,那日只想到周梨那里合适温姑娘住,却没想到会因此害到周梨。
周梨只觉得自己耳朵听这些话都听得有些麻木了,又见时辰不早,便和莫元夕告辞,叫他好生休息。
又叮嘱小书童仔细照顾,方回去。
香附没找到停车的地方,索性就没进来。
她觉得新马车,自己舍不得就像是那板车一样仍在路边,更何况车厢里还放着周梨的许多物品,若是叫人给拿了去,这可如何是还?
也就老实地守在车旁。
而车旁一边,就是安家的一面墙壁。
这个时候该是阖家一起晚饭的时候,却听得里面总是叹息声连连,然后一阵又一阵的哭声。
她听着一会儿像是安夫人的,一会儿又好像是安小姐的。
反正听得断断续续,只叫她那心中好奇不已,但又不好攀墙去瞧,只能侧着耳朵仔细听墙里传出来的声音。
但什么声音都有,就唯独没有那说话的声音。
好叫她觉得没个意思。
这会儿见周梨和莫元夕从巷子里出来了,忙迎上去问:“人怎样?”
“应该是没事了。”周梨看着他吃了两碗粥呢!
莫元夕只在一头大惊小怪,“香附姐,我敢说你也是没见过这般人。”然后只笑着和香附说那柳相惜如今的样子和今日的反应。
香附一听,果然是满脸的吃惊,又啧啧道:“我以前时常来这头送菜,和他也是打了多次交道的,是真没有看出来,居然是这样一根筋的人。”
又有些不大莫元夕的话,只朝已经上车的周梨问,“果然是险些要死了的样子?”
起先听小韩大夫说,周梨还觉得有几分夸大了。
但当进屋子看到柳相惜那副样子的时候,周梨是真觉得,这人怕是好不了。
天晓得,自己说了那样几句话,他忽然就有了那求生的意识,粥食下肚后,就更是立竿见影,比吃了个什么灵丹妙药都惯用。
她是头一次相信,这世间真是有心病,而这心病就要心药来医治。
一路上回去,少不得是要将柳相惜这个呆子说一回的,以至于让香附忘记了说安家院子里头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哭声叹气声。
回了家里后,又忙着吃晚饭。
白日里大家都忙,晚饭后便只想休息,自然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闲话了。
又忙了两日,周梨叫香附去看过一回那柳相惜,只说人已经好起来,虽是仍旧瘦得可怕,但能下床行走了。
周梨这才放了心,不过还是叫香附得了空去帮自己看一看。
直至半个月后,晓得他果然好了,也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日去武庚书院看白亦初,少不得是要和白亦初吐槽,“真是活久见,我那日若不去,他是不是就真没气了?”
白亦初也颇为惊讶,自己也是见过那柳相惜的,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因为周梨不见他不原谅他,险些把性命都给交代了。
回头想起来又好笑,“实在难得他这般赤诚之心,虽说真险些害了咱家,但到底又是个重情义的人。”
“正是这样了,我后来才想着算了,不然就算他是无心之举,但若我反应慢些,真答应了留温姑娘在家里,岂不是要被他牵连受累了?所以我当时是真的生气,想着再也不同这样的人打交道,等他租期满了,便叫他搬走便是。”
可没有想到,这柳相惜回去后,头一件事情是先将他那朋友两人安排好,然后才来找自己道歉。
他晓得那祝承轩的事情给紧急,先去安排好他。
却是没想到自己这里避而不见,林冲还将他拦在铺子外面,竟是叫他为了这事情,心中结郁,险些丢了命。
从一方面看,这人的确是个重情可结交之人,但周梨觉得又过于太看重于情份,容易害了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