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2/2页)

若是他日当了人相公,定是对娘子极好的!

花雕这么想着,自己的脸也红了,正巧着,叶柒在房内唤了她一句。

“花雕,你看见我那块徽墨了吗?花雕?”

花雕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脸,回了一声:“来啦!”

门外踏雪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屋内的卢青松了口气,方才隐约听到叶柒唤花雕,这才知道,他们之间竟只有一门之隔。

也不知她是否有听见些什么。

一旁的木颂清抬眼看卢青,又低头吹了吹茶:“所以,那次她荷包掉了,在你面前急哭时,你就心动了?”

“啊?”卢青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含糊地点了点头“啊……嗯……”

“这样啊……”木颂清将茶杯搁下,长吟了一声,盯着卢青笑得促狭“兄长,你这是什么趣味竟喜欢人哭?那往后你还不日日欺负她到哭?”

“屁!”饶是平时对木颂清再有耐心,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卢青瞪了他一眼道“我只是那时起,突然心生了保护欲,觉得这样哭起来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样子一点都不如她笑起来好看,我便想着……以后万不能让她哭了……”

结果从此以后,这感觉因保护欲而起就再也消不下去了。

木颂清听着自己的奶兄絮絮道来,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就像是钢铁化作了绕指柔,心有猛虎却细嗅蔷薇一般。

这长安啊……果真是个妙地。

他从杭州出发前,曾有算命师父替他批过一卦,说他的机缘在西北方。

那时他养父母刚刚病逝,家中虽只剩些微薄的家产和一家小酒馆,但因他不是亲子,由此长辈做主,交给了堂兄堂嫂打理。

他怀揣着那张昭示着他身世的绝品酒方想照着爹娘的遗嘱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却被得了消息想抢夺酒方的兄嫂的人一路追赶,一时之间颠沛流离,竟有一种人如飘零竟不知身往何方之感。

在得了算命师傅的批示后,木颂清想着,反正也不知道去哪里,那便往长安去吧。

早听闻京城繁华,去看看也好。

于是他便将酒方一分为二,将其中半张埋在了养父母的坟边,将另半张写着常见配料的带着身上,这样即便被人抢了去也不怕,他仍留有底牌。

结果没想到这招在遇到叶柒之后,还用上了一次。

但最重要的是,在这长安,他本以为自己或许只会成为一个过路人,但叶柒的出现却打破了恒定的一切,成了一个变数,让他与卢青似乎多了停留的理由……

这机缘……他甚是满意。

卢青从自己十里春风般的柔情回忆中拔了神,才发觉自家公子竟在一旁想事想出了神,他用手在木颂清面前晃了晃。

“公子,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木颂清换了个姿势,抚平了衣摆上的皱褶“我只是想起了还在杭州的时光……”

卢青怔忡着,他是土生土长的杭州渔户子,母亲被木颂清的养父母相中,为当时刚抱回来还是婴儿的木颂清当奶娘。

卢青还记得自己那时不过三岁,母亲每次去木家都会带上他,喂完了木颂清,便在他面前感叹,这小公子生得好,但就是太可怜了,也不知父母是谁,竟将他丢在了灵隐山脚下。卢青年岁小,母亲叮嘱他要好好待木颂清,他便每日都把自己喜欢的、觉得好吃的东西存下来,想留给他。

待木颂清长大了一些,能跟在他身后跑了,还奶声奶气地唤他“哥哥”,他的娘和老爷夫人便在旁边含笑看着他和木颂清你追我赶。

那时真好啊,那些善良慈爱的长辈还健在,木颂清的腿也好好的……

卢青想着便叹了口气:“公子,你有想过,找大夫来看看你的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