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控的走向(第12/14页)

现在想,仁宁保险应该是不想担人前的风险与恶名,而把双勋顶了出去。

双勋下场吸筹的资金里,想必有一部分一定与仁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双勋到了后面资金也是真的供给不上了,仁宁才会亲自下场又收了那2.5%的股票。

而后仁宁拖住钦和,让双勋继续筹措资金在二级市场买进了那关键的1%股票。这部分资金应该又是仁宁通过千丝万缕的关系——一种类似洗钱从而查不到资金来源与资金去向的关系,帮助了双勋。而这样的关系处理起来,需要时间。这就是钦和被麻痹掉了戒心之后,所等待的那段时间。

原来这场阴谋,那么早就已经计划好了!早在两年前,就有人在处心积虑谋划这一切了!

而这么深的一场阴谋,这足足谋划了两年之久的阴谋,它背后真正的大boss,居然是何岳峦!

宁檬紧紧抱住自己肩膀,可还是制止不了自己发抖。

她抖得骨头都要散了架子,她从心里往外地发冷。

宁檬坐在窗前。她的记忆像受了刺激之后产生了应激反应,平时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想、想了也无论如何想不起来的那些过去的细节,在此时此刻全都像高清电影回放一样,幕幕鲜明,帧帧清晰。她神奇地回想起那顿饭上何岳峦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何岳峦曾问她:你会选择薪水一般其他收入多的公司,还是薪水多其他收入少的公司?

那个其他收入就是灰色收入。

她当时的回答是:我会在两个工作中,选择更合规合法的那个。

她的记忆中开始打起了强光。强光让记忆里接下来的每个画面都高清得过分起来——她能回想起何岳峦当时说了长长的一段话。

当时她给出回答后,何岳峦摇摇头,笑着说:宁檬啊,你太死板了,资本运作讲究的是灵活。其实不是除了合规合法之外就是违规违法的,在合规合法之外违规违法之内还是有一片空隙的,这片空隙里可以灵活地做很多事,虽然这个地带风险最大,但也往往赚得最多。投资嘛,风险和收益本来就是成正比的。

那时她刚开始做项目,以为这段话只是一个资本市场里的老油条的经验之谈。可是现在再回头审视这段话,宁檬发现那里面其实早早在透露着何岳峦的不择手段和一颗向财的心,以及,他已经在法律边缘开始游走做准备了,为了吃掉那家已经被他盯上的大上市公司。

宁檬指尖抖着,心也抖着。

足足两年。

再处心积虑的算计,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的一个何岳峦,她是不是应该劝劝尤琪,算了吧,就这样分了也挺好的。

第二天是星期五,宁檬请了假,连着星期六星期天,她陪了尤琪三天。

期间宁檬企图打电话找到何岳峦,有些事不论公的私的都是需要面对面讲清楚的。但她的拨号每一通都是徒劳无功,何岳峦的手机号反馈回来的始终是“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提示音。

那边宁檬一直联系不上何岳峦,这边尤琪的情绪也一直不太稳定。几天来尤琪常常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发呆,三种状态反复交替,从早一直交替到晚。

她对何岳峦那天的那通分手狠话始终无法置信,对几天来何岳峦一走了之无音无信的态度也同样接受无能。她不断回忆当年何岳峦追求她时倾尽心意的点点滴滴,每一次回忆后回到现实来,对比着何岳峦摔门离开前的那翻话,对比他这几天躲她如洪水猛兽的态度,尤琪就会一次比一次肝肠寸断。

宁檬站在局外,却有着和局内人感同身受的难过。当物是人非时,从前的记忆越美好清甜,如今它就越如刀剜心。

宁檬很担心尤琪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发呆的状态——她是真的担心尤琪这样下去会精神分裂。

尤琪和她不一样,毕业之后就冲进职场浪潮里,跟着各色人物翻腾起伏。尤琪从来也没有真正地接触过社会,她从一毕业就被何岳峦豢养起来,她没有经历过磨难挫折,因此也就没什么抗压能力和承受能力。

而就是这样没有抗压能力和承受能力的她,一旦承受,却要直接去承受天塌下来般的巨大痛苦。这对尤琪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宁檬小心地陪在尤琪身边,在她三种变换的状态中用不同的方式开解劝导她。她企图让尤琪明白,何岳峦不是她们认为的何岳峦了,他野心大手腕黑做事狠,其实他真不算是个可以好好托付终身的良人。

尤琪却哭得更凶了,问宁檬: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就算有证据,不是你说工作上的事不要我管,我只管过日子就行了吗?那你为什么又要跟我说这些?

宁檬叹口气不再说话了。被分手的尤琪已经陷入承受不起分手的肝肠寸断中了,她不想听事实,她想听的是她和何岳峦还能重修旧好、他那天对她说的那些话只是气话、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