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5/7页)

过了几天,青木正二从新京回来,木户英一托着下颚去见他。他的牙齿痛了几天了,在医院打了几天止痛药,还是不见效。青木正二建议他去牙善诊所找夏家河试试。

在诊所里,夏家河正在为两次刺杀木户英一的失败而苦恼。青木正二和木户英一深夜造访,让夏家河既紧张又欣喜。他大致看了看木户英一的牙床,肿得很厉害,他先给做了简单的消炎,就让他们回去了。

一个新的计划正在夏家河的脑子里酝酿。夏家河通知韩山东,在明日木户英一来看牙的时候,半路上杀了他。

第二天,韩山东躲在鱼锅饼子店里伺机动手,可是左等右等,木户英一就是不来。韩山东早就盘算好了,等他看完牙,出了青泥洼街,在外面伏击。这样,就可以洗脱夏家河的嫌疑了。正这么想着,一辆挂着日本旗的汽车驶来,韩山东朝外望去,汽车在牙善诊所门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个日本兵,却不见木户英一。

那日本兵邀请夏家河去警察部为木户英一医治。夏家河无奈,就用小挫刀修了修指甲,然后随他去了。来到警察部,见木户英一正蜷缩在椅子上,无精打采直哼哼。一旁的两个大夫找不到病根,只是给他打麻药。可是,麻药已经打的太多了。

虽然是青木正二请来的医生,夏家河还是被逼着脱掉自己的衣服,换了一身手术服,才开始给木户英一诊治。夏家河用手电仔细照看了一会儿,拿出一根细细的针来。几个人的目光都在木户英一的口腔里,夏家河手拿的银针在指甲间滚动。少顷,他将银针在一颗牙齿的缝隙间挑了几下,朝外走去。

“你去哪里?”青木正二跟上来,问。

“回去。”

“你拒绝为木户课长治疗?”

“已经好了。”

青木正二不信,他借口让夏家河去休息,将他软禁了起来。小半天之后,木户英一过来了,没等夏家河说话,木户英一便给他鞠躬致谢。

夏家河回到诊所,王大花早已等在那里了。得知夏家河治好了木户英一的牙痛,王大花有些生气。

“咋不痛死他!你还给他治!”王大花咬牙切齿地说。

“他会死的。”

“啥时候死?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

夏家河看向外面,说:“天黑之前,不耽误你给二花烧头七第一道纸。”

果然,这天夜里,木户英一在割烹清水吃饭时,突然蹲在墙角,像是喝多了一样。一个日本兵叫了一声,木户英一毫无反应,眼睛却翻出一片白。

木户英一死了。

木户英一死了,可是,让人不解的是,夏家河究竟使的什么招数?原来,昨天日本兵来的时候,夏家河趁着修指甲的时候,用小挫刀在瓶子里沾上粉末,塞入指甲缝里。那么,夏家河的指甲里到底藏了什么?不是别的,只是高浓度的麻药。

此前木户体内已经麻药过量,他不过是在骆驼倒地之前,往它背上压了最后一根稻草。夏家河用银针把他体内的毒引到脑子里,等着他自己毙命。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王二花的仇报了,他和大花的婚事,也可以堂堂正正拿出来说了。晚上,韩山东跑来告诉夏家河,他跟王大花的结婚的事组织批下来了,夏家河急忙去告诉给了王大花。王大花高兴了一阵,说这件事先别跟江桂芬说,她怕江桂芬难过。

“那也瞒不了几天呀。”夏家河说。

“瞒一天是一天吧。”王大花说。

木户英一死了,这让青木正二有些措手不及。据验尸报告来看,他是脑死亡,经过检验,发现他体内的麻醉药剂量实在太多了。军医调查还发现,在木户英一家里,还发现了大量的吗啡,患病期间,他还自己在注射。青木正二只能把木户英一的死当成意外。

关东军正在策划对抗联展开新一轮的强大攻势,关东军命令青木正儿二必须切断大连地下党与抗联的联络。青木正二简单看了看最近监控到的活动频繁的几部电台的频点,命令电讯室的松本严密排查。为了调动松本的积极性,青木正二还让他补了木户英一的缺。

伊莲娜得到苏联远东情报局传来的情报,今天晚上六点,关东军一部将突袭东北抗联的秘密营地。这几年,东北抗日联军一直在日本鬼子的重重包围下极端苦斗,所剩已经不多,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把东北抗联的火种留存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在将来的林海燃起熊熊烈火。可是,他们的电台坏了。

伊莲娜试着修了半天,还是没有进展。她看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日本就要突袭了,要是消息发不出去,东北抗联的有生力量将面临极其重大的损失。抗联的力量已经不多了,必须想办法保存这批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对,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