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玫瑰再见(3)(第5/7页)
老庄的声音居然十分温柔、缠绵。
唱完了他伏在桌子上。
他女友皱上眉头:“怎么会醉成这样?”
我下了断语:“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他女友说:“我们回去吧。”
我伸手入口袋掏钞票,掏半日,摸出一叠二十磅钞票,交予她,“你付,你付,我与他先走。”
“你们俩不如回家睡觉吧,我开车送你们。”她忽然变得很大方,并没有生气。
是,老庄说得对,她有她可爱的地方,我忽然感激她起来。
我们三人苦苦挣扎,到了家里,老庄已不省人事,我则勉强大着舌头说话。
我跟她说:“你睡我房间,我到客厅沙发去睡,你也别回去了,天都快亮了。”
我拖了电毯往地上一躺,进入黑甜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闻到咖啡香。
我刚在想,有个女人在家真不错,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庄国栋。
“老庄,”我揉着眼睛,“你女友呢?”
“上班去了,你还想她做咖啡给你喝?”他笑。
我自地上爬起来,“你要与她结婚吗?”
他叹口气,“或者再过一阵子。”
我坐到早餐桌子上去,巴不得用咖啡洗脸冲身。
“可是你不爱她。”我说。
“这有什么稀奇,”庄朝我瞪着眼,“你跑出去街上站着,叫爱妻之人举手,你会看到一只手才怪。”他停一停,“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我看着天花板。
“看开一点。”他说道。
他自己也并没有看开过。
庄去上班后没多久,小姐姐驾车来看我。贵妇,戴大钻戒,披银狐,浓妆。
我探头过去看她的脸,问她:“脸上这些粉是永久性的吗?会不会剥落?”
她以仍然黑白分明的眼睛斜睨我一眼,“罗震中,大姐说你近日来生活非常荒唐。”
“是。”我直认不讳,“又不上班,天天吃喝嫖赌。”
“你这样下去怎么办?”小姐姐问。
“不怎么办?”我说道。
“不打算改正?”
“改什么?”
“震中!”
我低下头。我为什么还要找工作?我不再稀罕,我心目中只有一件事,一个人。
“小姐姐,我觉得累,我希望休息一下。”
“你姐夫们从来不需要休息。”
“他们是老婆奴,我是人。”
“震中,你虽然神情萎靡,但仍不失幽默感。”她叹口气,“放假是你的事,但不要过分。”
“你怕我混了梅毒回来?”
“狗口不出象牙!”她骂,“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隔了一会儿我问:“爹爹那边有消息吗?”
“有,他说你的朋友庄国栋确是个人才。”
“还有呢。”我渴望知道玫瑰的近况。
“他对你失望。”
“还有呢?”
“他自己生活很愉快。”
“还有呢?”
“没有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迟疑一下,“你始终没见着他新太太?”
“很快我可以见到了。”
“什么?”
“爹爹要带她过来,两个人往欧洲度假呢,由爹爹驾车,逐个国家旅行。你看爹爹是不是宝刀未老?猜也猜不到他竟会这么懂得享受的。”
“她要来?”我的心又强力地跳动起来,失去控制。避都避不开,我避不开她。
“他们要来?”小姐姐更正我。
我又去斟酒喝,我快要酒精中毒了。
“震中。”
“什么?”
“你见过黄玫瑰,她是否真的很迷人?”
我点点头。
“三十多四十岁的女人,还怎么迷人?”小姐姐问。
“因为她从来不问这种愚蠢的问题。”我说,“她也从来不妒忌的。”
“去你的。”小姐姐说,“又借古讽今。说真的,她到底怎么漂亮?”
“她不漂亮,不不,一个女人漂亮,是代表大方、有学问、有见地、拿得起、放得下、够-洒,她只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我不明白。”
“你见了她便会知道。”
“大姐也这么说。”小姐姐说,“她比起我们怎么样?”
“我不敢说。”
“死相!”小姐姐娇嗔地。
我心情再不好,也忍不住笑出来。每个女人都要做美女,颠倒全世界的男人,天天对牢魔镜问:“谁是天下最好看的女人?谁?”
呵!女人。
只有黄玫瑰是除外,她可不觉得自己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一朵玫瑰。
现在她要来了,我躲不过了……我有想过要躲吗?也没有,我渴望见到她,现在我得到藉口,名正言顺地可以再睹她的风采。
要避开一个人总不是办法,最佳的解脱是可以做到心中没有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