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章 摧阵(二)(第2/3页)
可谁知,广南大军的前锋部队居然被敌军的火枪排射死死地挡在百米范围内,未能向前继续突进。而且,整个冲锋的队伍隐隐有崩溃逃散的迹象。而对面硝烟弥漫的敌军阵上,仍旧不停地响起火枪射击的声音,随着整齐的排枪攒射,广南国士卒不断的应声倒下,仿佛就是在主动地迎面受死。
“撤退!……全军撤退!”阮玉成大声命令道。
“火枪兵行进射击!民壮持械跟进!”此刻,在汉洲军阵中,牛虎也下达了向前进攻的命令。既然敌军始终无法突破火枪的封锁,那么,为何不攻击向前,将敌军彻底击溃,进而全军一路追杀至海边,最后结束战斗。
一排一排地火枪兵不断地轮流上前射击,队伍也在不停地滚动前进。期间也有士兵因枪械故障,或者操作不慎无法进行射击,只得扔下火枪,抽出腰下的短刀,散在队列两边继续前进。
待队伍行进至六七十米开外时,硝烟逐渐淡去,汉洲士兵们才发现前面尸体堆积无数。远处,广南士卒正在亡命地向后溃退。
“吹号,全军突击!”牛虎见状,激动不能自己,大声地命令道:“陆战队射击完毕后,弃枪持刃,乡兵以小队持枪突进,民壮跟进!全军……冲锋!”
“让新生堡派出马匹,拖拽火炮向前!”
整个广南大军前阵已然崩溃,噼噼啪啪地火枪声,仿佛是一道道催命符,数不清的昔日袍泽纷纷倒在枪下,如同一条无法逾越的火线,所有人的生命全都被它吞噬。他们丢弃了手中的长矛,疯狂地往后逃去。
而居中的广南士卒一直在承受火炮的轰击,谁也不知道,那颗铁弹丸何时会砸过来,或者从自己的身上擦过。军阵当中一道道血路,飞溅的鲜血,滚落在地的残躯,以及此起彼伏的恐惧惊叫声,都使得冲锋的士卒心胆俱裂。此时骤然与前阵溃退的士卒撞在一起,阵型为之一乱,随即立时带动他们,也跟着扭头朝后跑去。
冲至近前的陆战队,看见一团混乱的广南国中军,只是稍稍挺住脚步,举枪又是一排齐射。随即扔下火枪,抽出腰下短刀,呐喊着冲了过去。
阮玉成率领部分亲兵退至海边营地时,试图重新组织队伍,依寨防守。但随着几发炮弹落入营中,愈发将溃退的广南军搅动地更加混乱。他们推倒那些试图阻止他们后退的军官,拼命地穿过营地,朝海边狂奔。
不断响起的火枪,将一团一团簇聚的广南士卒打得更加分散,惊得溃兵发一声喊,互相推搡着,争先恐后地往营内跑去。有些不及进营的广南士卒,绕过营寨,朝海边逃去。
广南大军统帅阮玉成气喘吁吁地被几个亲兵架着奔到海边,然后蹚着水,爬上滩头停靠的一条小船。
仓皇间,回头一看,无数的溃兵被汉洲追逐着,砍杀着,所有人都放弃了战斗,将自己的后背完全留给了敌人。对于跪地乞降的,汉洲士兵根本不会看他一眼,只是不断地朝海边冲去。在他们身后,涌来的新生堡民壮挥舞着刀枪,一边肆意劈砍踢打着仍在逃跑的广南国士卒,一边高声喝令投降的士卒丢掉兵刃,全部抱头跪地。
兵败如山倒,惨败呀!阮玉成哀叹一声,这要回了富春城,定然会被盛怒的广南王砍头抄家。他一把抢过身边亲卫的佩刀,就要挥刀自裁。
“大帅,不可呀!”两个亲卫一把抱住阮玉成,并抢下佩刀,“大帅,你要死了,就无人能将此间情况告知大王了!”
“大帅,今日之败,下次我等吸取教训,再来打过就是。”另一个亲卫劝说道:“这岛上武装虽然强横,但人数不多。下次,我们再起大军徐徐图之。”
“可怜我西山镇三千劲卒,尽数折于此岛。”阮玉成悲痛不已,“还有那一千王城禁卫也要交代于此。痛呀!”
“大帅,我们先撤吧,回去收拾一二,总能留存些兵马。”一个亲卫回头看了一眼,海岸边,无数的广南士卒蹚着海水,奋力地争抢近前的小船。而汉洲士兵已经冲到岸边,兜住了溃兵的退路,而且还分出部分士兵,他们举着火枪,将海水里的广南士卒一一射杀。
“哦,上帝,广南国的大军居然败了!”葡萄牙武装商船“米兰德拉号”的船长勒瑞斯·斯卡雷特看到岸边无数溃逃地安南士卒,不由惊讶万分。那可是四千多的军队,昨日登陆,今日还不到午间,竟然被人家像撵兔子一般的赶到海边了。
“船长,我们需要炮击岸上,掩护安南人撤退到海上吗?”米兰德拉号的大副问道。
“真是一群可怜人!”勒瑞斯·斯卡雷特苦笑一声,“作为暂时的合作伙伴,我们上前去帮帮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