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穷不是原罪,贪才是(第5/6页)

寻找虎子是件让人头大的事儿。我们的信息极其有限。这个虎子姓谁名谁都不知 道,仅仅有个微信号,再有就是有可能会出没的地点、同样不知姓谁名谁只有绰号 的江湖朋友。微信号不是用手机注册的,手机号没有做实名认证不说,还早已因过 期被收回了。等于说,虎子是个符号,淹没在苍茫的天涯里。

半个多月,我和夏新亮操起了老本行。在没有高科技的时代,警察破案就靠11路。 啥叫11路?两条腿呗。跑断腿。夏新亮跟着我,讲话脑袋都跑晕了。这海里捞针的 程度,并不比李昱刚坐在电脑前处理数据简单。我们基本吃住在三里屯,在无数家 夜店走访、摸排,寻找相关联系人以及蛛丝马迹。

夏新亮叫苦连天,我说你知足吧,这就受不了,搁以前你甭干了。小同志,你要珍 惜啊,这比你上课还生动呢,真实体验20世纪警察生活。

在整个夜店的走访当中,我们没发现虎子这个人。

叫虎子的多了,你说哪一个?我们只能跟他们描述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长得挺帅 的,眼睛眉毛,仅靠通过这种描述来寻找。包括很重要的一点,他骑个哈雷。董春 妮没虎子照片,俩人也没合影过,董春妮说—我不爱发朋友圈。对,现在拍照都 是为朋友圈服务的。所以你在小资餐厅看见有人放着美食不吃、搁着好环境不享 受,在哪儿咔咔拍照千万别奇怪,对这帮人来说,享受美食美景不是重点,朋友圈 秀晒炫才是王道。

一通奔波下来,我们没有寻找到这个人,可是侦查盘古小区的时候,这小子的嫌疑 逐渐上升—邻居反映,这小子单独去过杨教授家!

董春妮是带着他去过两次,但现场走访当中发现,这个虎子可能还独自去过几趟, 白天黑夜都有。口供都说他穿一个黑夹克,小平头,小伙儿挺精神的,在小区晃 过。我们并不知道虎子长什么模样,只能通过体貌特征来判断。也就是说,其实挺模糊,是不是他我们不确定,但我们就认为是他了,可能性最大了。

李昱刚也不好过。由于案发时间太久,监控基本没指望。唯独有个微信号,这微信 号李昱刚加了,对方并不理睬。他不理睬,李昱刚加不上他好友,就没法发木马给 他,这鱼就钓不上来。那怎么办?又得靠撞库。这个虎子啊,给李昱刚烦坏了,讲 话—这孙子给自己微信设置的密码非一般复杂。这我哪辈子才能撞出来啊!我紧 张症都要犯了,生怕当机,那他妈又得重新开始,这辈子都别想破译了!奶奶个熊 的!

我们兵分三路,多管齐下,半个多月过去了,毫无收获。我不禁怀念起以前的特 情,特殊情报人员,大家交了心,人家真是豁出去给你搞情报。这年头,别说上面 儿不叫用特情了,也没人白当特情了。你想要情报?可以,拿钱来。

21世纪,什么最贵?我看不仅仅是人才,还有信息。远了不说,倒回十来年,个人 信息是个啥恐怕没几个人有概念。现如今呢?现如今大量个人信息被批量贩卖。你 前脚办了张信用卡,后脚就有人打电话诈骗你。由此引发的恶性案件也不在少数, 从轰动全国的丁双琴案到徐玉玉案,无一不是因为信息泄露引发。

晚上九点多,我们正被夜店酷炫吊炸天的音乐狂轰乱炸到头疼之际,李昱刚那边传 来了好消息。这小子终于解密了虎子的微信,并复制了他的通信录、拷贝了部分聊 天记录、观阅保存了一些朋友圈照片。他说:“刘哥,你们别满世界溜达了,快回 来吧!我这有点儿吃惊啊!”

我一踅摸,夏新亮人没了。嘿,我就出来接个电话,这人哪儿去了?我急着回队上 见李昱刚,小夏这宝贝徒弟咋失踪了?

我这俩眼开始撒抹,人群摩肩接踵,夜晚的三里屯是这座不夜城的心脏,而这些光 鲜亮丽的姑娘小伙就是流淌其间的鲜活血液。

打电话夏新亮也不接,我估摸是听不见,得,我先走吧。电话也打了,见了未接还 不得给我回电?

步行走出繁华的三里屯,我在一条小路上叫了车。等司机来的过程中,我点了支 烟,低头玩儿手机。这时,婷婷给我打来一个电话。

我心底顿时咯噔一下,这都晚上十点了,点点早就睡觉了。她这会儿给我打电话肯 定是有急事儿!

婷婷的声音特别冷淡,“你回家一趟。”

我说:“怎么了,家里有啥事儿吗?我在外面查案呢。” “我知道你查案,你除了查案子还会干什么?”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顺着电话仿佛都能感受到婷婷话里的寒意,她说:“刘子承,我要和你离婚。” 真是当头一棒。要不是日子不对,我还以为过愚人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