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毒攻毒(第3/7页)

这起冰毒案引起的社会反响极大,我们在破案期间,还有央视的人员全程记录播报。从国家对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也能看出冰毒对人民群众的危害是真的恐怖。可是事实证明人心不足,破了这起冰毒案,抓了这帮本地贩毒的北京小年轻,北京仍有不少毒品在暗地流通。

这时候有个叫张风雨的毒枭进入了警方的视野范围,此人来自东北,也是个贩毒大户。

和这位搅和得满城风雨的大毒枭的这场较量,持续了足足两年多。“抓!”

我把烟点着,终于下定了决心。不抓,毒品就没了,证据也没了。没证据,说什么都是扯淡,之前就因为这个原因黄过许多案子。办贩毒案就是这样,若非人赃并获等于徒劳无功。眼下这案子我们跟了两年多,每接近一点,就眼睁睁看着毒品流出去一些,再拖下去影响只会更恶劣,所以现在必须行动了。

葛志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被摁了一正着,伞一掉,露出他瘦小的身影。街上行人淅淅沥沥,他被我的两个徒弟架着,乍一看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谁也瞧不出来这人是个毒贩子,反倒像是个喝多了的醉汉。

我缴获了他手里的袋子,里面是什么我们十拿九稳—他出来的宾馆是大毒枭张风雨一伙儿的暂住地之一,那儿的用处就是分装毒品。他们有多处窝点儿,功用各不相同,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卢浮宫这块儿就是干这个使的。

下定决心抓葛志杰也属无奈之举,为此我们经历了剧烈的思想斗争。

这一切还要从特情黑无常向我提供的情报说起。黑无常之所以叫黑无常,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跟黑煤球儿似的,嘴里没句实话、性情不定,更因为他真有副“黑肠子”。这孙子14岁就进了少教所,之后进出监狱那都是家常便饭,后来染上毒瘾,以贩养吸,最后一次折进去判了20年。为了出来,他喝了火碱,从喉管到肠子全给烧了。说到底也真是个狠角色,用他自己的话说:我这么个废人,活一天算一天,爹亲娘亲不如粉儿亲。光我逮他就不止三回,他见我老是乐不羁的,张嘴闭嘴:老刘,你老围着我们转,你让人缉毒队活不活啦。介于他真不是个全乎人了,活得异常痛苦,我给他联系了医院,时不时也接济接济他,他弄点儿管制类药物倒方便了许多,后来他就成了我的特情。像黑无常这样的人,弄毒品有门道,弄情报亦然。差不多两年前,我们收到情报说有人在北京搭建起了冰毒贩卖网络,得到这个情报后我们就开始调查、摸排。为首的大毒枭叫张风雨,这人很有来头,在哈尔滨是出了名的匪首,持枪杀人在逃。也正是由于身背重案,这个张风雨行事诡谲,异常谨慎。我们几次想对他进行抓捕,不是时机不成熟,就是被他躲掉了。

在他手下,有个叫葛志杰的马仔长期驻扎在北京,跟张风雨时常走动,主要负责在北京地区分装毒品并出货。他们在卢浮宫租住的701房间就是张风雨以葛志杰的名字租赁的,张风雨有时会来送货,葛志杰接到货就进行下一步工作,所以他在卢浮宫的时间要更多一些。

昨晚,我们跟踪张风雨到九龙花园蹲守,烟抽了一支又一支,张风雨终于出来了。然而不等我们反应过来他的车子已经开出了几十米。那怎么办?只能跟上。我们毕竟不能在车行进中展开抓捕,那可能会造成追车事故。

彼时是夏新亮开车我坐副驾,我说:开快点儿,跟住了张风雨,显示你车技的时候到了。这臭小子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师父,车技决定不了速度,排量才是决定车速的唯一标准。这话没毛病,我们开的是我那辆破车,排量1.3,人家开的是排量2.4的大家伙,这就是差距!

果不其然,最终我们眼看着张风雨远去的尾灯消失在雨夜的公路上,仅剩干瞪眼的

份儿。人跟丢了,我呸了一声,骂夏新亮乌鸦嘴。最后我俩停车,跟路边儿买了两根冰棍吃,降降温。

张风雨没抓到,我们紧急开了个会,决定从张风雨的下线葛志杰入手。其实抓捕葛志杰是下下策,抓毒要抓源头,源头是张风雨,葛志杰只是个替他出货的小角色。但经过考虑,葛志杰还是要抓。第一,他替张风雨出货,出了货收钱,张风雨总要找他来回笼资金;第二,葛志杰是张风雨信任并且委以重任的马仔,他能直接联系上张风雨,控制住他,就可以遥控他召唤张风雨。时局也到了异常紧张的时候,他们这批货已经出了大半,再不动手,难道等他们弄来下一批继续祸害群众?绝对不行。

我们返回卢浮宫这块儿,继续监视葛志杰的动向,他们这帮人一般都是白天睡觉夜里活动,但今天十分反常,上午10点多,葛志杰拎着手提袋现身了。他要去干吗?我猜是送货。决定是一瞬间的事,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再是冒险,也得上。“哗啦”,车门被拉开了,夏新亮跟李昱刚把铐好的葛志杰推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