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刘渝平(第4/7页)

那鸽子像是知道要给它疗伤似的,情绪稳定下来,安静地转动着脑袋,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我们。

赵姨用药棉轻轻地擦着鸽子翅膀上的伤口。

鸽子显然感受到了碘酒的刺激,身体猛地一抖,挣扎起来。

二舅马上用嘴轻轻地往它的伤口上吹着气,想要减轻它的疼痛。

“它疼吗?”刘渝平心疼地问。

“当然疼。”二舅说。

“它还能飞吗?”我问。

“翅膀受伤很严重,我们给它包扎好,不让翅膀乱动,但愿能尽快恢复。”二舅说。

“上红药水。”二舅吩咐赵姨。

赵姨打开红药水瓶,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也许是红药水的刺激性比碘酒小,这一次鸽子没有挣扎。

二舅仍然用嘴轻轻地吹着它的伤口。

“赵姨,麻烦您再去鸽棚边上的库房,里面有我准备的小木片,您取两根过来。”

“干吗使?”赵姨一愣,问道。

“我去拿!”我来了精神,这些小木片还是前些日子训练桃花眼时准备的,我当时问干什么用,二舅却始终不告诉我。

我很快拿过来四根小木片,二舅笑着对我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要准备这些小木片吗?”

我点点头。

“赵姨,您握住它,然后把它受伤的翅膀拉开。”二舅将鸽子交给赵姨。

“对,就这样。”二舅见赵姨的动作很利索,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之后,二舅用两根小木片夹住了鸽子翅膀上受伤的部位,然后又从小药箱里取出棉线,将两根小木片缠紧。

当二舅用小剪刀将棉线剪断之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先放死棚里吧,三天换一次药,进行校正。”二舅说道。

“好嘞。”赵姨轻轻地将鸽子放到了死棚里。

“它什么时候能飞?”刘渝平迫不及待地问。

“小木片半个月左右就可以拆了,伤口一个月左右就能痊愈。”二舅说。

“这鸽子咱收了?”赵姨回过头看了看院外,仿佛在查看是否有人。

“收了,本来就是咱中国的鸽子。”二舅说。

“得,听二少爷的。”赵姨笑着说。

“给它取个名字吧。”我提议。

“叫蓝眼睛吧。”刘渝平说。

“嗯,这名不赖。”二舅夸赞道。

“那就叫蓝眼睛了?”我看着二舅。

“成!”二舅笑着说。

“好哦,蓝眼睛!”刘渝平高兴地跳了起来。

“呛啷——呛啷——”

第二天正吃着早饭,刘渝平突然用手指着院子外面。

大家都禁不住笑了,我赶忙解释:“这叫打唤头,听到这声音就知道剃头匠进胡同了。”

“哦。”刘渝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继续啃着烧饼。

“呛啷——呛啷——”这声音越来越响,后来干脆就不走了,像是剃头匠一直在院门外边拨打着唤头。

“这剃头匠也够勤快的,咱这刚吃早饭,他就开工了。”姥姥说。

正说着,二舅把碗放了下来,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吃好了,正好我也该剃头了,我把他叫进来。”

“我也要剃头。”刘渝平一口吞下了剩下的烧饼,便跟着二舅往外走。

我也跟在他俩后面,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老刘在轰那剃头匠:“我说你懂事不懂事呀,老在我们家门口叫唤什么呀?”

那剃头匠模样很生,也不说话,只是冲老刘笑。

“嘿,我说剃头的,都会剃什么头?”二舅冲他一招手,问道。

“没有我剃不了的头。”剃头匠一看到二舅,像是见到了救兵,立马回答。

“没有你剃不了的头是什么头?”二舅接着问。

“半截刷子、平头、背头、分头、光头。”剃头匠回答。

“除了剃头还会什么?”二舅继续问。

“掏耳朵、按摩、推拿、正骨,”剃头匠问二舅,“这位先生,您剃什么头?”

“我剃分头。”二舅向剃头匠一招手。

“得嘞。”剃头匠立马挑起挑子,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我也剃分头!”刘渝平跟着喊。

“我看你呀,剃光头最好看。”剃头匠跟刘渝平逗了起来。

“不好看,我才不剃光头呢!”刘渝平当了真,不高兴地喊着。

进了院子,剃头匠刚把挑子放下来,刘渝平就凑了上去。

那挑子的一头是一个长方形的小柜子,里面装着剃头和刮脸的用具,另外一头是围着彩绘木条的圆笼,打开笼盖,里面是一个洗头的铜盆,下边是一个炭炉。

刘渝平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圆笼边上竖立着的带刀的旗杆,那上边还悬着黄色的条幅。

“磨砺以须,问天下头颅几许;及锋而试,看老夫手段如何。”我念着条幅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