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第2/4页)

像是一场她舍不得醒来的梦。

周围很吵,真的很吵,一队队官兵敲击着墙,一面面墙一点一点坍塌。她曾经永久失去的自由,一点一点在这样的情况下再现。

以永远不会成为囚|牢的方式消亡。

她眼眸发红:“......谢欲晚。”

她今日不想哭的,但是可能耳朵被吵得太厉害了,可能身体也感受到了墙的颤动,可能没有围墙之后从天空而下的阳光太刺眼了......

可能很多可能。

她还是哭了。

其实前面那些都是假话,她扑进青年的怀中,同脸颊上所有的泪一起。她搂住身前的人,手不断地收紧,像是用这般才能确定面前的真实。

周围的墙在这一瞬轰然倾塌。

所有光亮从四面八方涌进来。

少女抱着面前的青年,泣不成声。

是在这一瞬,她终于意识到,无论是哪一世,他似乎比她想的还要爱她。她的逃避、躲闪、软弱乃至于伤害,从前对于青年而言,是多么不公平的存在。

她突然不信了。

她觉得那个给予她一切美好的青年,前世不会因为一个孩子便对她如此。

他曾经教会她的诗文告诉她,爱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要坚贞,要忠诚,要生死与共,他是如此教导她,他便也应该是如此品格的人。

可能旁人不是,但他是谢欲晚。

他是这世间最秉持君子之风的人,帝王的压迫,家族的裹挟,她的青年都没有改变,又何况是一个孩子。

她不知道前世是哪里错了。但是当她知晓自己被如此深爱,她便知晓是前世错了。

你看,被爱的人会挣扎地生出勇气。

周围墙倒下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响起,一处又一处,那些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大气恢弘的困住人的囚|笼,原来坍塌之后,也只是一处又一处废墟。

姜婳止不住自己的泪,但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因为同前世有关的一切哭了。

她像是一场雨。

雨下干净了,天便该晴了。

自古如此,她亦然。

*

如若姜婳是一场雨,那谢欲晚就是撑着伞的行人。

从许久以前开始,青年便在为一场雨撑伞。

*

最后姜婳也没有回小院。

因为她真的许久没有见姨娘了。

如今姜家的事情算彻底解决了,她便想去见见姨娘。

少女望向一旁的青年:“要同我一起回去吗?”

这是一场很平淡的邀约,却让青年怔了许久,姜婳刚刚哭红了眼睛,此时还有些未恢复。见他许久未回应,她不由想起她上次说起这件事情时他的模样。

其实......姨娘人很好的。

更何况他同姨娘也见过数次面,她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犹豫。

莫非......丑媳妇怕见公婆?

可是她的谢欲晚明明就很好看。

青年垂下了眸,姜婳手拉着他的衣袖,轻悠悠地晃了一下。

*

最后还是姜婳一个人去了姨娘在的地方。其实也是熟悉的地方,青山那一处的府邸。

许久未见姨娘,姜婳敲门的时候有些紧张。

其实......她是不用敲门的。毕竟无论是谢欲晚的府邸,还是姨娘居住的地方,现在都是她的家,只是还是会有些忐忑。

在信中,姨娘从来没有问过她同姜家相关的事情,但是她知晓,这件事情她最后还是要告诉姨娘的。

她这一生很难学会对人全然地坦诚,哪怕是谢欲晚。

但是在她的世界中,姨娘永远是意外。

姜婳轻轻敲响门,元叔很快开了门。

见到是姜婳,元叔忙道:“是小姐,夫人,小姐来了。”

一时间姜婳没有熟悉这一世元叔这般热情的模样,这其实是她这一世第一次来青山这座府邸,在这个时间线上,元叔应该不认识她。

见她有一瞬迟疑,元叔忙道:“老奴这些日一直陪着夫人看小姐的画像,这便认识了,夫人还痛老奴讲了许久小姐的事情,老奴一见小姐啊,便觉得熟悉。小姐是不知道,夫人这些日,嘴上没有说,但是经常看着小姐的画像发呆。”

姜婳眸一红,姨娘在信中,便是连‘想念’的话都未曾说一句。

她上前一步,轻声道:“多谢您这些日的照料。”

元叔忙摇头:“本来就是老奴的职责,小姐快同老奴进来吧,夫人此时正在后院的香房中。”

“后院还有香房吗?”姜婳记得从前是没有的。

元叔点头:“自然是有的,半年前便有了。当时老奴还在想有何作用,后来夫人住进来了,果然就有了作用。小姐未来的这些日,夫人每日都在香房中忙碌。”

因为姜家的事情,姜婳克制了自己许久,直到姜家的事情结束她才来见姨娘。有了从前的教训,她实在不想旁人通过自己探查到姨娘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