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3页)

这种情绪被她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她都觉得有些奇怪。但谢欲晚一直看着她,那股奇怪的念头也就消失了大半,她只愧疚地低下头。

谢欲晚待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姜婳说一句话。

他持笔的手一顿,清冷道了句:“橘糖从明天开始,会去你院中。”

还是失望了吗?姜婳一怔,心突然有些涩。

“好。”说完,她垂着头,就要向院子外走。

“半个时辰。”谢欲晚手中的笔都未停,轻声道了句。

姜婳的脚步顿住,眨了眨眼,乖巧地在一旁等待。谢欲晚上前,挑了一本书给她:“功课应该也快上到这里了,明日同夫子论晚来寻我。”

“……”

姜婳鼓鼓脸,不过很快就开始认真翻阅起来,不怪她,她最近真的太忙了,功课考试什么的,她不记得时间也很正常。

怎么又要考试了啊?

谢欲晚提笔的手一顿,轻摇了摇头。

*

隔日。

橘糖自己带着卖身契,过来了。

姜婳讶异,接过装着卖身契的小木盒。她没想到,谢欲晚说的让橘糖来,是这个来。

带着卖身契来,橘糖以后,就是她的丫鬟了。

怕橘糖因为这件事心中不舒服,姜婳面色有些忐忑。

橘糖看着这个把心事写在脸上的娘子,轻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打不打脸啊公子,自己心疼娘子劳累,偏还要找个娘子的错处,才能把她给娘子送来。

她只能说,她家公子啊,全身上下呢,嘴最硬。

*

橘糖到了身边后,姜婳平日都轻松了不少。

将府中事物分给橘糖一部分,她上午就能安心去学功课,也能好好考试了。一时间舒服的,她都有些忘了,当初橘糖是因何来的她身边。

三月后。

半夜姜婳睁开眼,望向身旁的谢欲晚。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不告诉她,老夫人不喜欢牡丹?

隔日,顶着人见人关爱的黑眼圈,姜婳成功引起了橘糖的注意。

橘糖迟疑:“娘子,昨夜……”

她一怔,忙摇头:“不是,我是,我是,在想事情。”

否认之后,姜婳捂住脸,她在否认什么啊,什么啊。

橘糖笑的前仰后翻,随后突然靠近:“所以娘子昨夜想什么想的睡不着了?”

姜婳眨了眨眼,轻声道:“寿礼那件事情。”

橘糖眼皮一跳:“公子还没同娘子说吗?那他是如何和娘子说,让我到娘子身边来伺候的。”

姜婳被橘糖的反应闹得一怔:“就,送过来呀。”

橘糖持续眼皮跳:“公子没有同娘子说,是他心疼娘子太过劳累,才将我送到娘子身边的吗?”她特意加重了‘心疼’两个字。

姜婳乖乖摇头,随后,缓慢反应过来,耳中‘心疼’那两个字,开始发烫。

她怔了一瞬,就用书埋住了脸。

*

成婚第五年,第一个月。

五年了,姜府的一切,距离她已经足够遥远。一年前,姜禹被人举报,收取贿赂,被人告状到了御前。证据确凿,天子一边说网开一面,一边没收了姜家一大半的家产。姜家这些年,财务上本就是堪堪维持,被收了家产之后,不断有铺子出事,很快姜家就没钱了。

没钱,姜禹就又走上了收取贿赂的老路,但他本就一直被盯着,一收,就被发现了,丢了官职。

前些年已经嫁人的二姐姐,是下嫁。本来凭借姜家权势,在夫家颐指气使,但姜禹的官一掉,夫家就陡然硬气了起来,原本被欺负惯了的夫家人,也欺负回去。

一来一回,就成狗咬狗了。

至于姜萋萋,在她心爱的妹妹姜渺渺出家后,她真嫁到了江南。

至于她,她其实很难形容她和谢欲晚之间的关系了。

她们的开始太过复杂,以至于,后面她即使偶尔心动,也没办法迈过那一道坎。她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如何看她。

*

成婚第五年,第四个月,第十七天。

当今陛下圣体孱弱,尚未立储,朝中多为三皇子和五皇子两派。这日,三皇子从坊间寻了个绝色女子,暗中送到丞相府上。

那时府中大小事务,已经全都交到姜婳手上了。那女子,要入府,先见的也不是谢欲晚,而是她这个当家主母。

相见时,那女子穿着一身桃红衣裳,人比花娇,期期艾艾地打量着周围。

那时她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有些紧张,心中那涌动的酸涩,同紧张一起,翻覆涌动。

最后,还是橘糖替她先安置了那女子,看见那女子被带出去时,她深呼一口气,心却怔然得厉害。

这五年,谢欲晚教会她许多东西,她已经能极好地处理府中的一切事物。

但是这般事情,他未教过她——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心中会酸涩。即便为他纳个妾,也不会影响她的地位,府中事物、中馈依旧会牢牢掌握在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