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第2/3页)
“接着只听一声惊叫,她就倒在地上不动了。我过去一看,春月和烛台叠在一起,我握住烛台,本意是想拿开,谁知一用力,反而将烛台拔了出来!血喷溅而出,吓了我一大跳。
“再后来,就是外面那群人闯进来了。
“各位大人,我说得可是句句属实啊!”
他话说完,不等赵泽反应,大理寺卿已经抢着道:“原来实情竟是如此!这其实不能算是凶杀,应该只是一桩意外吧!”
齐慕先说:“纵然如此,我这逆子也有处事不当之处,还是该重重罚他。”
大理寺卿道:“但这春月急于从乐坊脱身,不择手段,齐公子被她缠上,难免有迫不得已之处。我认为,此案应该各打五十大板,酌情给齐公子减刑。
“若不然,今后有人想要污蔑朝廷命官,只要随便往自己身上捅几下,再大喊就行了,岂不是太轻松了吗?天下官员官威何在?若无官威,何以管理民众啊?”
这二人一言一语,已然想将这个案子定下来。
赵泽听得古怪。
其实他觉得春月品行不端,多半是真的,一个女子带着妹妹沦落乐坊,想要出去,病急乱投医是很可能发生的事。这种事情,对女子而言毕竟名声不好,桃枝也未必知道。
不过,纵然如此,齐宣正说的那种死法也未免太离奇了,而且大理寺卿和齐慕先根本连细查都不打算细查、证据都不打算找,就打算直接认定这种说法。
说实话,赵泽内心还是偏向保下齐宣正,但他见这群官员居然真的连知会都不打算知会他一声,就要做主不分青红皂白把齐宣正护下来,还是隐约生出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赵泽道:“既然两种说法有出入,那么请仵作来仔细验伤,应该就能知道究竟是乐女身上的伤究竟是她自己扎的,还是别人扎的了吧?”
大理寺卿当即回头白了他一眼,说:“萧寻初,你到大理寺才几年,你有经验还是我有经验,这种情况我看一眼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你这么麻烦?”
齐慕先倒是没有明着与他抢做决定的机会,但也回头笑了笑,道:“萧大人,你毕竟还年轻,听一听年长者的建议,总没有损失。”
赵泽迎上齐慕先的视线,身上一冷。
不知为何,齐慕先明明是笑的,他却从这视线中丝毫感不到暖意,齐慕先给他的感觉,也比平时更有压迫力。
但赵泽对齐慕先还是有些发怵,齐慕先这话无论是对萧寻初说,还是对“赵泽”这个初次审案的新人来讲,都没有毛病。
赵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时,赵泽听到后面隐约有用笔杆敲墙的声音。
他转过头去,只见谢知秋站在阴影中,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礼。
然后,谢知秋对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是时候了。
赵泽心中一动。
他暂时没管大理寺卿与齐慕先的话,清了清嗓子,从袖中取出那封空白信,问堂上那群男子道:“既然你们都说自己是春月的情郎,那我问问你们,有见过这东西的没有?”
他话音刚落,那群人中还真有一人,眼神微微一动。
只见那人立即出列,道:“大人,这封信是我见过。这原是我写的,在案发当日,我曾与春月约定见面,也是在当时将这封信给她的。”
“你就是桃枝撞见的那人?”
赵泽狐疑道。
“你说是你写的信,但这纸上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那男子道:“大人有所不知,为了防止我和春月的事被鸨母发现,我是专门用祖传的墨水写的,要特殊方式才能显字。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将信给我,我给大人展示一下。”
“哦?”
赵泽想了想,将信交给张聪,示意他拿过去给男子。
男子接过信,在手中转了转,忽然,他掌心一翻,等手中的信再转过来时,就有了墨迹。
信上,赫然是一首情诗。
他说:“大人请看。”
然而,他话音未落,抬起的手腕忽然被张聪一把握住!
接着,不等男子反应,张聪将手探入男子袖中,使劲摸了摸,还真翻出一封空白信纸来。
张聪大喊:“萧大人,您所料不错,还真有人在里面浑水摸鱼,试图偷换信纸!我们应立即采集此人的脚印,看是否与先前行窃大理寺的贼人相符!”
那男子脸色大变。
说时迟那时快,他竟是个练家子,当场就要去抢张聪手上的信纸,并与之缠斗起来!
在场之人都没料到会出这等变故,大理寺卿惊得跳起,立即就要去扶齐慕先,道:“同平章事大人快走,这里面竟有暴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