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衣冠焜燿(第2/2页)
朱标拉着姑父的手道:“姑父是以国家为念,子虽在侧,有晨昏之奉,不以为喜,奉命征伐四方,久劳于外,亦不以为忧,其笃于忠诚如此。”
“此来一是多日未曾拜见姑父大人,二是有一事尚须知会姑父,兄长在北御鞑靼瓦剌功勋卓著,加上昔年平定江南之功尚未封赏,父皇有意册封兄长为王。”
李贞突然老泪纵横道:“本为活命投托于圣上麾下,以致武功之成,亦预分封之例,父子禄食一品,位列上公,衣冠焜燿于三世,恩泽滂沛于一门,所依恩幸之厚,其何以报?”
朱标起身劝道:“姑父切莫如此,临来时父皇就曾说过,姑姑姑父昔年之恩惠不敢忘怀,恩义深重,言莫能报,区区此等不算什么。”
朱樉朱棣也是赶忙起身相劝:“表兄南征北战次次身先士卒功勋卓著朝野共知,如今封王也是理所当然,姑父何须如此。”
“陛下兴师仗义,应天顺人,握乾符而兴帝业,奋神武而拯黔黎,四海归心,群雄率服,文有宋濂李善长刘伯温等贤才,武有中山开平东瓯等将帅,岂缺文忠一人之功勋?”
“揆今食禄之家未有过于臣者,缅思往时之艰苦,岂思今日之荣华?”
“尺寸丝毫,莫非帝力,陛下怜臣之老,赐以免朝,悯臣之愚,待以殊礼,屡蒙车驾之幸临,时沐皇储之眷顾,宠锡每颂于天府,爵禄复厚于子孙,恩意之隆,言辞莫罄。”
李贞摇头流泪沉吟片刻接着说道:“方今朝廷清明,法度具举,官不虚设,禄无幸食,老臣每存知足之戒,恒切盈满之惧,臣之俸禄在所当辞,岂敢再贪居王爵之尊荣,请太子殿下替老臣向圣上说明情由,臣家万死不敢再受殊宠了。”
三兄弟再三劝说也难改其意,不过也都不意外,李姑父本就是如此之人,曹国公府不缺锦衣玉食,但老人常念“吾家素凉薄,叨沐上恩,以至于此,虽日日羙食盛馔,何患不继?然奢靡之事,吾性所不喜也,今上方以勤俭化天下,吾为亲戚之长,苟为奢靡,何以劝率家人!”
衣食住行皆如昔年耕种之时,缝缝补补勤俭持家,其实也不愿在京久居,只是皇帝不舍强留在京而已。
这也是为何老朱要让朱标先来打招呼的原因,要不直接册封恐怕李贞就要跪死不受了,有些人贪得无厌,生怕官卑爵小,但也有些人知得失,忧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这儿的动静很快就传了出去,李文忠之妻重新回返,但听了几句就又赶忙退下了,这种大事不是她能干预的,夫君在外家中自然是由公公当家作主。
何况她也很惶恐,国公之爵已经够显赫了,出门在外谁不敬畏三分,而王爵之位实在是吓人,摸了摸儿子的头道:“吾儿往后定当勤学不辍,顶门立户不负父祖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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