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3/9页)

曲开颜听到这样的话,一时光火,“所以我说你是软弱无能的,你即便被人骑到脖子上,你依旧忍气吞声,怪得了谁!你不还是觉得我有曲家这个后路而已,所以你放弃了,换作是心扉,她无依无靠,你怎么也要把她监护回来的!”

“是!我软弱无能的,我始终觉得你有个曲家后路。那我能怎么办,开颜,颜颜,你教教我呀,我要怎么做,和你姑姑撕破脸?拿着你爸爸的一些证据去威胁她,那些证据我早交给曲家了呀,我是那种会备份的人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即便有,我也不会的。因为你口口声声不肯跟我,你当着曲家那么一大宅子人不肯要我这个妈,我那时候什么脸面什么心肠都碎了。我空口白牙把你爸的……去公之于众?我能得到什么,我除了摘不干净的一身骂名,没准我还会逼死我自己的女儿!你是那么爱你的爸爸!”

“开颜,我要怎么做呢,你教教我!从头至尾,我没想到你爸爸会死……”说到破防处,姜秧穗泪如雨下,“我想不到他就那样死了,他才三十九岁。开颜,我即便和他闹成那样,我也没想过他会死呀。”

“我爸嗑药了是不是?”

“……”

“除了嗑药呢,他还做了什么。当年你们那么和平地离婚了,是因为你拿到了他不轨的证据?还是陈适逢?”

“……”

曲开颜一气之下,把手里的烟抛了。“妈,我感谢你为了我为了我爸为了他们曲家,忍下这笔苦楚,但是,我依旧要说你无能软弱,你有姑姑一分魄力,我们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你总是前思后想的。即便想着我年纪小你舍不得说,这么多年了,你又为什么不说?”

“你把你爸看得这么重,没有你爸没有曲家你也不能这么多年过实实在在的千金小姐生活。我说了,非但缓和不了我们的关系,你更会恨毒了我,我知道。”

是的。曲开颜即便这一刻,她都依旧是不想听,不想认的。

事已至此,不破永远不会立。

曲开颜再冷静不过的神思,“我看到的那个拥抱是你和我爸谈妥了离婚的诉求?”

姜秧穗不置可否,片刻,“是陈适逢拿到了你爸吸食毒/品的证据……”

“你和陈适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开颜,你爸都没了,我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了。我说没有做对不起你爸的事,是婚姻存续期间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但是我确实跑神了,我也懂陈适逢的意思。他和你爸十来岁就是朋友,我们第一次见面,陈适逢的表现就有点失常。”

*

十九岁的姜秧穗陪同哥哥去P大进修,认识了文学院再年轻不过的副教授曲松年。

风华正茂的曲教授,某天,他的书案上有枚阴刻的印章,秧秧看不懂,他给她印在手心里,才看懂了上头的大篆,是曲同二字。

姜小姐一时傻眼了。问他,你怎么有曲同的章呀。

曲教授点头附和,是呀,我怎么有曲同的章,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直到姜小姐回到A城后,她再给他打电话,电话里这才想明白,你就是曲同是不是?

那头:如果你喜欢他的话,我冒认也不是不行。

姜小姐娇憨可爱,在家里连连跺脚地惊喜,没多长时间,哥哥请曲松年来家里做客了。

不到二十岁的娇惯女儿,昏头昏脑地爱上了这个文人兼名人。

她那时候觉得在他身上,听他那样缠绵地喊她秧秧,好像天底下再没比他重要的人了。她什么都愿意给他,也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一来二去,还在剧团挂名演出的姜小姐有了身孕。

哥哥为此和曲松年吵了一架,姜家也发了好大的火。补救的法子,唯有结婚一条路了。

婚后曲松年依旧在P大教书了几年。后来女儿要正式上幼儿园了,他也正逢一个长篇创作要闭关形式地写作。于是,一家就正式回了江南定居。

二三年里,姜秧穗走马上任般地从新娘子到了新兴母亲连同着曲太太。

家里前前后后都有保姆司机帮衬着,辛劳倒是谈不上。

只是曲松年闲落的时候,是个最赋闲的文人公子哥,他能由着你千般万般地在他身上作威作福。一旦投入工作,也走火入魔般地割裂人格。

情绪不好的时候,酗酒抽烟,当着保姆的面朝妻子发脾气是家常便饭。

姜秧穗任性娇惯口吻有时回嘴几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你都说从前。你从前还不是孩子妈呢。秧秧,你不能老以恋爱的水准要求我。”

“我没有。我只是想你抽出一杯茶的时间陪我说说话。”

曲松年就当真要保姆端杯茶来,他坐着、秧秧站着。他要妻子说呀,我在这呢。

那冷落训斥人的光景,就连家里的保姆都看得寒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