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若我求你(第2/4页)

快速地对答过后,司绒把纸条塞进指头长的小筒里,轻声说:“可是你们没有黑白双骑,阿悍尔弓骑兵是能够缩短战时的强力保证。殿下,不考虑考虑吗?唐羊关也打起来了吧,你的四军有几支能调动?我是在助你缩短战时,提高你东面战场的胜算。”

不调绥云军,他还有乌禄的苍云军可以调,但封暄把这按下,想钓出司绒的目的:“与其说助我,不如说是阿悍尔在自保。”

司绒没反驳:“确切来说,是双保。”

巧舌如簧,封暄直接点破她的意图:“阿悍尔这五万人进了哈赤草原,还会往回调吗?”

司绒笑,半点儿没有被戳穿的恼怒,这确实就是她的目的,她的目光看得比这场战事远。

战争不会无休止地打下去,若是战事赢了,哈赤草原能够东连曼宁港,阿悍尔的海路便可通。

这才是真正的四通八达!

蛰居内陆,眼望四海,路达八方。司绒的野心在这里。

她把小筒旋在指尖转了一圈:“你说呢?这场仗若是打赢了,我就要同你算一算哈赤草原的归属了。”

封暄喉咙口滚出声轻笑:“真心狠啊,司绒,还在合作就惦记上我的领土。”

司绒也笑,低语道:“不心狠不行啊,你设计诓我,让阿悍尔军队进驻哈赤草原,把阿悍尔彻底绑上北昭这条船,就要想到我反咬一口的后果。”

诓我。

封暄心口被这两个字刺痛,他陡然压低身子,把两只手撑在司绒椅子扶手上,在黯淡光线里看向司绒,知道她是在攻心,但他没法把这两个字揭过忽视。

掌心的疤痕已经变成肉粉色,但它无时无刻不在灼烧。

分离从京城的第一场雪开始,越是往北,越是纷扬的雪就在无情地挟持他,一路冰冷地刺痛他,直到在帐篷里见到她的那一刹交汇。

冰与火奇异地重合,矛盾地对碰,谁都无法压过谁一头。

然后在她的冷淡态度中被封冻,又在她真真假假的笑里被催暖,最终热的更热,冷的更冷,它们汇成矛盾的河流奔跑在他身体里。

简直要撕裂他。

陡然逼近的身体带来热度和压迫感,他呵出的气就贴着她的额头拂散,这种被圈锢的感觉让她的假笑也淡了:“有事说事,不要离我这么近。”

封暄仍然凝视她,那双眼里的情绪克制力道,小心地释放着,放出来的声音犹如融进火花里的飞霜,他这辈子没说过这么轻的话,他这辈子也没为谁轻过他的膝盖。

封暄单膝蹲下来,说:“如果我求你,你会回来吗?”

司绒没答,她眼里没有温度,冰面里只倒映封暄的请求。

片刻后,冷漠地转头,留给他一道逆光的侧脸。

这就是她的拒绝了。

封暄在这一刻知道了心如刀割的滋味,他缓缓地站起身,目不转睛,漆黑的瞳仁里酝酿起另一种疯狂,就像她离开那夜一样,让看不见的黑暗重重叠叠地淹没了他。

风是有形的猛兽,它驱策飞雪,化成了呼啸的长龙,毫不留情地用龙尾鞭笞帐篷,两盏烛火摇摇晃晃,既挨着外头风龙的震慑,又挨着里边凝滞气氛的折磨。

静了一会儿,烛火猛地一颤。

司绒跟着站起身,把刚写的册子“砰”地拍在封暄胸口,用力之大,硬生生地打散了这道注视,把气氛拉回了正轨。

“阿悍尔缺物资,如果七日内能从北昭送往前线,阿悍尔可以包了北昭战船一个月的用油量。”

财大气粗。

封暄抬手把那册子接住了,翻开一看,随后提笔在几项物资前作了个标记,又在一串物品名下边补充了两样阿悍尔能用得到的。

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把跌到谷底的姿态重新捡起来,搭起了一个最初印象里的封暄,手握规则的太子殿下。

“三日内就能到,我还能派人帮你修补城墙,阿悍尔草野莽莽一线连天,修建的城墙不够看,抵不过下一波猛攻。另外,你要哈赤草原做什么我知道,通往外海的河道送你,但那五万人不能留在哈赤草原。”

司绒半笑不笑,往册子上落一眼:“可以。”

这才是封暄,若不是谈及军情,她根本不想和他待在同一个帐篷里。

司绒推开他,往帐篷外走,要把手里的竹筒送出去。

人还没走出桌椅间的空隙,手臂被紧握住,一道力从手臂带到全身,让她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后倒,背撞在封暄的胸腹间。

那么硬。

还有浅淡的血腥味。

司绒忍不住,她抬肘借力往封暄小腹一送,这招百试百灵,还是封暄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

封暄再次闷吃一记,而后反手把住她的腰,把她往椅子里压:“急什么,公主还没听我的条件,河道不是白给,城墙也不是白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