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反钓她(第2/4页)

新盟友。

这三个字刺激着封暄。

“但,”司绒把控着谈话的气氛,把阿勒这张牌打出来就行了,不能真惹恼这尊大佛,她微微错开眼神,“但我喜欢跟殿下玩儿,阿勒不是个好选择。”

喜欢。

这两个字着了魔一样在他脑中不断地重复,他的眉目松泛下来了,有被这两个字愉悦到。

司绒笑意不散,她拂开了他的手,在封暄平静的目光里抚上左耳,那细细的银针从柔软的耳朵里带出来,极细微地扯动了她的耳垂,封暄看着,目光里渐渐有意味不明的深沉。

司绒拉起他的手,把另一枚耳环也放入他手中,说:“我的牌打出来了,殿下能与我谈谈阿悍尔和北昭的未来了吗?”

她就这样把劣势扭转了回来,那眉眼扬着,暖光透过她的小辫子斑驳地落着,再一次与他站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你能用塔塔尔部和仇山部引我急躁,引我打出底牌,我也敢把牌摊在你面前。

来啊,都别遮掩。

他们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阿悍尔与北昭的局势,司绒以退为进,把谈话的气氛烘到了这个高度,底牌就是为了达成目的而存在,不管它的实现方式是主动打出来,还是被动被揪出,只要能达成目的,司绒都不介意。

屋内安静。

空气里仿佛弥漫两股冷暖气流,在极低的气压里迸出雷星与火花。

封暄手里躺着两枚耳环,忽而往后一抛,两道高低弧线一闪而过,“嗑嗑”两声,圆润无暇的珍珠就这样在狭小的厢房里蒙了尘,沾了灰,滚到了幽暗的角落里无人问津。

“啧,殿下,”司绒略有不满,她的动作没他快,反应过来时耳环早被黑暗吞噬了,“你讲不讲道理。”

“讲道理,好,”封暄身子往旁移,靠坐进了榻里,“我们便来讲讲道理,孤先不问你为何与阿勒走得这样近,孤先告诉你,哪怕东面南面都遭了海寇入侵,也无法改变阿悍尔的局势,有句话叫远水救不了近火。”

“远水跑得快,也不是救不了。”

封暄看着她,像看一个不听话又打不得的孩子,那眉梢的笑意都在诉说她的天真。

他拉过司绒,让她坐自个儿腿上,说:“再快,山南海域的水能在两日之内抵达阿悍尔吗,军令只要两日就能传到八里廊,第三日,青云军和绥云军四十万兵马就能横跨八里廊,站在阿悍尔的土地上,苍云军从西南侧包抄,阿悍尔会遭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封暄,你要这样与阿悍尔公主说如何侵略她的土地吗?”司绒面无表情。

“不,我在给阿悍尔指一条明路,”封暄拉着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你知不知道,你一生气,就喊我的名字。”

“阿悍尔若是这样好打,你早就打了。”司绒没掉进他的谈话思路里,她在保持冷静的判断。

“对,但你想过没有,孤为什么没打,就是因为知道阿悍尔难打,若要强攻,或许会将北昭国力往回拖二十年,就像你曾说过的,北昭想生吃下阿悍尔,自己也要被扒一层皮,届时海寇与周旁部落趁势扑上来,北昭在阿悍尔的脚还未站稳,就要先被捅了老窝。”

司绒静静地听,这是她此前与封暄谈生意所用的理由,但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并没有顾虑与焦灼,他好似看穿了北昭的处境,所以为此开辟了另一条路,她直觉他还有后半句话。

果然,他把她的手摁在自己胸口,在昏暗里凝视她:“所以,孤为阿悍尔磨了一把尖刀,它能悄无声息地分开阿悍尔的草浪,从内部瓦解阿悍尔。你来得很及时,若是再迟半月,等乌禄国彻底平定……”

尖刀!?

司绒毛骨悚然。

她的手贴着他的胸膛,像拢着一块烙铁,烫得她心惊。

他却不放她走,学着她的模样,轻声慢语地说:“现在,刀未出鞘,未见血,阿悍尔公主,你还有与孤对话的时间。”

寂寂的夜色笼罩庭院,昏鸦嘎地扑进老树里,厢房里一盏烛火怯怯地燃着,司绒看不清他逆光的神情。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封暄还有杀招。

他也毫不掩饰,今夜与两部的见面确实就是一个计,引蛇出洞。

司绒确实就是那条被西北的风沙诱出来的笨蛇,轻易地就把自己再次送入了封暄的手中,封暄要钓的人是她。

他或许早就知道了阿悍尔受袭一事,她瞒着,他也不提,然后看着她为阿悍尔做出种种举动,以此揣摩她的底牌和阿悍尔的实力。

封暄……

她没办法否认这个人的计谋和心机,她今夜闯入了他的口中,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势在必得,这是棋差一招的代价,是关心则乱的代价。

她艰难地在平复呼吸,可手指头都在轻微发抖,反手攥住了封暄的衣裳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