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处置(第2/3页)

段锦不婚不娶,至今没有家室。叶碎金自然是希望他能有妻有妾,开枝散叶的。但她也不想强迫他。

只是她没想到,段锦进宫来,看见了吴氏就停住了脚步凝视。

他的唇角甚至有温柔的笑意。

他的目光也温柔,还带着怀念。

当叶碎金说要把吴氏赏给他时,他便欣然接受了,没有一丝不情愿。

后来,便有了大将军段锦盛宠吴氏的说法。

叶碎金把他叫到眼前:“你若真喜欢她,我认她作个义妹、义女,给她个出身,正经的做个夫妻也好。”

段锦却说:“她不配。”

叶碎金道:“那也做个正经的妾,要万一有孩子呢,好歹给个名分。”

孩子的母亲总是需要名分的,要不然难看的是孩子。好歹给个妾的名分,也胜过生母是个女伎。

段锦却说:“主人别管我了。”

明明是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在她面前却仿佛永远都是叶家堡那个给她牵马擎旗的少年。

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叶家堡的人早就散了,或者死了,或者就变成了皇帝的人,唯独他的身上却仿佛烙下了“叶家堡”三个字,永远洗不掉、剥不离。

昔日的家将旧部早就改口,唤她作“娘娘”。

只有他,始终唤她“主人”——

“我不改口。”

“大家都不再管主人叫主人了。但对阿锦来说,主人永远是主人。”

“我不改。”

记忆陡然散去,眼前是吴氏惊恐却强作镇定的面孔。

叶碎金伸出手去,宫人忙搀扶。她扶着宫人的手,一步步走到了吴氏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肖似她的女人。

“段麟……是谁的孩子?”

段锦出征时她刚有孕,段锦出征两年,那孩子已经周岁。

爱屋自然会及乌,叶碎金亲自赐名段麟——段锦的麟儿。

吴氏挣扎的动作猛地滞住。

“是、自然是、是将军的孩子啊。”她哭起来,梨花带雨,“我和麟儿,是将军留在世间唯一的念想了。”

不愧是乐女,唱念做打俱佳。

叶碎金抬抬手,有宫人上前钳住了吴氏的下颌,另一个宫人手里举着白玉似的长颈瓷瓶。

瓷瓶里是什么,可想而知。

吴氏的眼睛快瞪出来了。

她始终不相信皇后会杀她。名义上,她是段锦的儿子的亲娘。

皇后怎么会杀段锦的儿子的亲娘!

“阿锦自己就是孤儿,对无父无母的孩子最是怜悯。”皇后平静地述说自己错漏的发现,“那孩子若是他的,他临战前定会将你托付给我。便他什么也不说,也会放心,因为还有我。”

“可他,最后交待给我的,却是任我‘处置’。”

是她疏忽,到今天才品出他的话音。

大概她的内心里,终究是相信,段锦会真的爱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至少也得是宠爱。

而一个女子若是被段锦所爱,也绝不会背叛他。

毕竟世间有几个男子能和阿锦相提并论呢。

……

她大错特错了。

吴氏抖若筛糠,却不肯开口。

叶碎金又抬抬手。

宫人加大了力度,捏着吴氏的下颌令她张开了嘴巴。另一个宫人拔开瓷瓶的塞子,作势欲灌。

吴氏大骇!猛地一口咬住宫人的手!

宫人缩手,吴氏挣出了下颌的钳制,拼力大喊:“你不能杀我!”

“我的儿子是当今皇子!”

“我是皇子之母!”

“谁敢杀我!”

正要再上前的宫人愣住。

而叶碎金闭上了眼!

一切都如她所想。

或许当年皇帝把吴氏带到她面前,就是为了今天恶心她这一下子。

国朝建立日久,规矩愈大。

建国时她和皇帝并肩在大殿参政的场面早已经不能维持。她被文臣逼退回后宫。

和段锦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意地见面了。

毕竟后宫不止她一个女人,还要防着他们给阿锦扣一个“秽乱后宫”的名声。牺牲几个女人,便能让段锦倒台,这样的生意简直一本万利。

于是皇帝推出来的这个吴氏常常受召进宫便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她虽没有名分,终究是段锦的身边人。叶碎金想关心段锦日常的生活起居,最好的就是找她。

皇帝是不是等这一天很久了。

等着她发现真相,被恶心到的这一天。他还一并恶心了段锦。

段锦忍了许久吧,他明明什么都知道的。

他不说。

叶碎金睁开眼睛,吴氏还在挣扎。未得她命令,宫人不敢擅动。

在场的每一个宫人,都是对她绝对死忠之人。

她虽被朝官们逼退回后宫,收服一些忠心还是能做到的。

她缓缓开口:“为将军清理门户。”

得她命令,宫人们再无犹豫,钳住吴氏的下颌,将那一瓶毒药灌进了她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