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林飘在府上等消息,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边境送来的二柱消息。
上京有沈鸿和二狗在,按道理来说只要有二柱的消息,没有道理不送上来。
只会有一个原因。
还没有他的消息。
间隔几天,还没有二柱的消息,但凡他脱困爬出了冰面,都不至于这样。
可如果他还没爬出冰面……
林飘不敢深想,最近几天都和秋叔一起去看二婶子,二婶子倒是比想象中淡然很多,并没有多崩溃,她神色很平静:“没事的,你们不要太担心了,会没事的,他就是个杀才,天生就是做这个人,他肯定能没事,都说老天爷要收将星回去,也得等仗打完,肯定会没事的。”
林飘听二婶子这样说,也不好再提什么,只和秋叔陪着她在花园里逛一逛,和她一起吃一顿饭,因为二婶子的影响,玉娘虽然憔悴了不少,但也还算平静,她俩平日该吃吃该喝喝,剩下的时间便跪在家中的小佛堂里,一卷经书从早念到晚,无悲无喜的垂眸念着,全神贯注的做功德。
林飘在一旁看着,知道这是她们神经最紧绷的时候,别人都不能去碰,她们抓紧祈祷这根稻草,坚信只要她们心诚,上天一定会放二柱一马的。佛菩萨会怜悯她们的。
林飘觉得这个场面比她们哭出来还叫人悲伤,便让人取了垫子来,陪着她们一起念。
佛经晦涩,一卷又一卷,人是越读越麻木,心越读越空的。
到了傍晚,陪二婶子和玉娘吃完饭,沈鸿过来看望,走的时候把林飘一起接走,娟儿小月现在便住在二婶子这边,平时能看着点二婶子和玉娘。
林飘在二婶子那边又是跪又是念,腿脚酸麻的劲缓过来了一点,但膝盖还是有些疼的,用不上力气。
“我陪她们这样跪一天就要不行了,她们这样求神拜佛,身体怎么受得了,别时间长了伤了腿脚。”
“明日我让青庐先生过去看看,给她们开点舒筋活络的药。”
林飘点点头,走起路来都有些深一脚浅一脚,沈鸿见状走到他身前,稍微矮下身:“我背你回去。”
林飘往前伏在他背上,搂住他脖颈,沈鸿揽住他腿弯,带着他往回走。
路上的寒风有些刺脸,林飘便低下头,将脸埋在沈鸿的衣领后面,暖呼呼的藏着。
一路沉默,林飘在想,如果二柱真的出事了,她们要怎么办,不止婶子和玉娘,他们每一个人,要怎么办?
林飘不知道,但有一种一切都要天翻地覆了的感觉。
或者说,不天翻地覆不行。
……
边境,荒山小茅屋中。
北风呼呼的吹,依然吹不散小茅屋中的腥臊味。
那是羊毛的味道,暖烘烘的也臭烘烘的。
小石床上,一个大高个躺在上面,还有一截腿没地方躺,伸到了床外面。
一个老人家坐在一旁,把铁锅吊上铁钩,把冰冻的食材,稀缺的肉,还有一些放得陈旧闷臭的粮食投进去,没过多久,锅里就飘出一阵香气。
二柱闻到一阵香味,感觉自己的胃一阵蠕动,他饿得肚子发痛,头疼欲裂,警惕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线,片刻之后才对焦看清面前的世界,眼前的房梁和屋顶都十分的粗糙,比他们在乡下住的房子还要烂。
二柱扭头,看见旁边是个白发苍苍的脏兮兮的老头,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他甚至能感觉到用来煮饭的火炉点起的火焰,温度正烤在自己身侧。
二柱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盖的是的羊毛毯子。
这个人是谁?
这个老人家救了他?还是别有用心?
但以现在的境况来看,救了他的可能性更大,二柱坐起身,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盔甲和衣服全被解了下来,二柱敏锐的在屋子里扫了一眼,看见角落的地上扔着他的锁子甲,旁边支着的竹竿上是他的衣服,里衣外衣都冻得僵直,保持着被挂上去那一瞬的纹理半点变化都没有。
“老人家。”
老人听见他的声音,转头看过来,嘴里叽里咕噜的开始说什么。
二柱看着他,没有说话,看老人家说的认真的样子,实际只听懂了几个外邦词汇,类似于一些,醒了,活着,之类的话语,但剩下的就听不懂了。
老人家见他没有反应,似乎也感觉到了他听不懂,就指了指锅,口音非常的大。
“吃,吃点。”
二柱指了指自己的赤裸的胸膛,老人间便指了指床上的羊皮,抬手做了一个围在身上的动作,二柱拎起羊皮,看这些羊皮也破破烂烂的,没一块大一些的,便围了两块在身上。
老翁会说一些大宁话,但说得磕磕绊绊,二柱打量一眼他的表亲,一头的白头发,一脸的大胡子,从高挺的鼻梁和过深的眼窝能看得出来他不是大宁人,是离群索居的外邦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族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