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被我说喜欢是件很困扰的事么?”(第2/3页)

而莫迟虽然又回到了那块木板,但眼下那木板小到只能站得下杜昙昼的一双脚,他是踩在杜昙昼的脚上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当他终于站稳身形时,木板已经降到比横梁还低的位置。

“来不及了!快上去!”杜昙昼顾不得心疼自己的剑,抱住莫迟的腰用力将他往上一送。

莫迟两手扒住梁木边缘,只凭手臂的力气把自己吊上了横梁。

就在他再度攀上那根窄木,回过身准备拉杜昙昼时,杜昙昼脚下的木板终于支撑不住,彻底解体了。

在莫迟惊愕的目光中,杜昙昼不受控制地向后一仰,朝下方水中遍插的钢刀坠去。

千钧一发之际,莫迟猛然往前一扑,抓住了杜昙昼肩头的衣服。

两个人重量叠加,莫迟登时被带得往下滑了几寸,但他不肯松手,咬牙对杜昙昼道:“快上来!”

杜昙昼一抬手,莫迟就攥住了他的手腕。

须臾后,当他终于把杜昙昼拉上了横梁,两个人站在梁上喘了半天气,谁都不说话。

抬眼看向对方,都看到了一张因为紧张而煞白的脸。

横梁不是久待之地,顾不上品尝劫后余生的喜悦,两人继续寻找逃生的出路。

好在这次,深坑里的机关是全数出动殆尽了。

梁木之下就是水池边缘,那里顺着墙建了一排砖石路,道路尽头隐约有一扇矮门,不出意外的话,从那里就能离开这个坑洞。

莫迟从梁木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了地。

杜昙昼却比他狼狈多了,跳下横梁时摇摇摆摆,落地时还腿一软,屈膝半跪在地。

莫迟看得满脸诧异,杜昙昼什么时候这么弱了?不会是吓得吧?

杜昙昼摆了摆手,哂道:“无妨。”

还要扶着墙才能站起来。

莫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低头看向杜昙昼的腿,在他的左侧大腿外侧,果然有一道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什么时候——”莫迟立刻想起,杜昙昼在跟着他跳下来前还是好好的,这定是为他挡箭时,被羽箭射出的伤。

“别慌。”杜昙昼很冷静:“只是皮外伤,我从衣服上撕条布下来扎住,就能行动自如了。”

隔着染血的布料,莫迟能看见,在杜昙昼雪白的大腿皮肤上,一道三寸长的伤口显得十分骇人。

只是那伤如杜昙昼所言,只是清浅的表皮擦伤,看着可怕,实际上伤得并不深,只是划破了外面的皮肤。

杜昙昼正准备撕衣服包扎,莫迟却把手伸进怀里,拿出了一卷纱布和一个小药瓶。

“我总感觉此次进入匪寨定会有人受伤,所以就带了这些东西,刚好给你用上了。”

莫迟把药瓶扔给杜昙昼。

杜昙昼背靠着墙坐下,曲起左腿,拧开瓶盖,将药粉洒在伤口上。

粉末接触外伤的一瞬间,立即带来尖利的锐痛,杜昙昼“嘶”了一声,受伤动作却没停,还在忍着疼给自己上药。

莫迟拿着纱布站在一旁,始终不言语,也没有上来帮手的意思。

杜昙昼闭着眼,龇牙咧嘴地咬着牙根,等待疼痛过去。

过了一会儿,最猛烈的那阵痛楚渐渐缓解,见莫迟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偏头看了莫迟一眼,向他伸出手。

“干嘛?”

杜昙昼:“纱布。”

“……哦。”莫迟把纱布抛给他。

杜昙昼一接,准备给自己包扎。

莫迟突然开口了。

他垂下眼帘,低声问杜昙昼:“你刚才明明已经进到了那条安全的通路,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跳下来?如果你不来,这个时候你可能已经平安离开匪寨了,也不至于受伤。”

杜昙昼抬眸瞥了他一眼,拉出纱布,往大腿的伤处上一圈圈缠绕。

纱布裹紧伤口,带来持续的刺痛,痛楚轻而易举点燃了多日积攒下来的焦灼,滚烫的热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心头的火热难以抑制,有些话他此时此刻必须要说。

“你真的不知道原因么?”杜昙昼低着头,手中动作没有停下,就像讨论今天的天气般,用漫不经心又十分寻常的口吻,平平淡淡道:“因为我喜欢你。”

莫迟浑身一震,杜昙昼轻描淡写的几个字登时激起滔天巨浪,他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瞳孔紧缩震颤,鸦羽般的长睫微微发颤,眼睛圆得像夜色中的猫。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脖子僵硬得发紧,垂在两侧的手不受控制地攥紧了衣服。

杜昙昼头都不抬,低头缠着纱布:“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那样,这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仿佛被人当头敲了一声闷鼓,那声音旁人不可闻,只在莫迟五脏六腑间回荡起层层叠叠的汹涌潮水。

莫迟唇齿干涩,喉痛堵得发痛,耳旁响起阵阵轰鸣,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紧紧攥成拳,指关节用力到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