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莫迟此举都算得上温柔了。(第3/4页)

莫迟在杀伐应战时游刃有余,他见惯了塞外的刀光血影,如今人虽然回到了关外,那颗心却还留在焉弥,留在柘山关巍峨沧桑的城墙外。

从十二岁起就穿行在刀山火海中的人,好不容易带着满身伤痕回到了温柔乡,面对应得的奖赏时,却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就像是久经风餐露宿之人,站在温暖光明的暖阁前,却踌躇着不愿走进来。

明明知道屋中等待他的是暖和的卧榻和静谧的兰香,却连推开门的勇气都没有,宁愿忍受风吹霜冻,也只是站在屋外默默观望。

好像打心底里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就不该属于自己。

莫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偏偏在面对杜昙昼时,显得进退维谷连推带拒。

他心里想要,又不敢相信杜昙昼是真的。

杜昙昼心中浮起一丝急躁,难以抑制的急切渐渐盈满他的胸膛。

你只是把我当做长官么?

你难道不是像我想着你那样,想着我的吗?

你那么敏锐的一双眼睛,连我是不是真的,都看不出来?

杜昙昼喉头一哽,心陡然一跳,一股无法遏制的冲动控制了他,他猛地伸手向前,想要拉住莫迟的手腕。

就在这时,通道尽头骤然出现了几个人影。

走在最前的人身着短打,头发用汗巾绑在脑后。

他见到二人,脚步一顿,随即大喊道:“闯入者就是他们!快将他二人拿下!”

一群水匪手举环刀,来势汹汹直冲过来。

杜昙昼抽出长剑准备应战,却见莫迟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懒得抬。

“莫郎将这是何意?”杜昙昼奇怪地问。

莫迟波澜不惊地说:“走廊太长了,懒得跑。”

一个“跑”字刚落地,站在最前方的水匪已经奔至近前。

莫迟骤然出刀,一刀穿透那人肩膀。

水匪痛叫着丢了武器,莫迟面无表情地抽出长刀,侧头一避,躲开了喷出来的血。

紧接着他连续刺出三刀,刀刀中敌,招式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出招时,他甚至都不用抬头,只凭耳朵就能听出水匪的位置和动作。

不过几个呼吸,甬道里的水匪就倒了一大半。

后头的几个见他刀法凶猛,纷纷露出惧怕之色,想要向反方向逃去。

“想跑?晚了。”

与莫迟平淡无波的语调截然相反的,是他迅疾如风般的身影。

他紧追水匪而上,同样是干净利落地几刀下去,墙壁溅上了血迹,一众水匪捂着各式各样的伤口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杜昙昼看得出来,面对同时大承人的水匪,莫迟出手明显轻了许多,他没有给这些人带来任何致命伤,只是让他们失去战力而已。

比起对焉弥人的态度,莫迟此举都算得上温柔了。

杜昙昼举起剑,指着一个水匪的脖子,沉声逼问道:“到围墙顶端的安全通路在哪里?”

匪寨是层层嵌套的结构,外层与寻常建筑无异,中层遍布机关,但肯定还有最核心的内层,是供水匪自己藏身的。

内层之中,定然有一条没有任何机关的道路,能够让这群匪贼安全地上下行走。

“在、在……”那人的肩膀被莫迟刺伤,疼痛让他脸色煞白,说话声如蚊呐,念叨了半天听不清究竟在说什么。

杜昙昼把剑靠近了一寸,直指他咽喉:“不要妄图拖延时间,说!”

水匪颤抖着抬起手,带血的手指朝某处轻轻一指:“……在、在那……”

杜昙昼的后背猛地一紧,不等他回头,只听背后传来嗖的一声破空之声,有东西直取他后脑而来。

杜昙昼侧身、提剑、砍劈,一道动作一气呵成。

剑身与飞来之物相击,发出令人耳鸣的尖锐摩擦音。

他原以为射来的是羽箭,没想到居然是铁做的钢针。

钢针被剑一击,偏离了原有方向,向杜昙昼身侧射去,直直插入墙体。

木制的墙面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被射中的木板登时裂开,带来刺耳的碎裂声。

钢针是从通道尽头的墙面上射来的,那里的木板墙上露出了一个正方形的洞口,一架弩机从洞中探出半截,直冲向杜昙昼和莫迟所在的位置。

弩机旁,道路拐角处,传来疾驰离去的脚步声。

看来是其他水匪见到了莫迟的凶悍,不敢正面对战,干脆打开了新的机关。

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杜昙昼都立刻注意到,莫迟额角的青筋暴了起来。

他对这些层出不穷的机关,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同时,弩机方向响起可疑的动静。

不一会儿,原先那架弓弩旁的墙体上,又露出几个空洞,每个空洞内居然都有一架弩机。

上下左右加起来,足有六架之多。

钢针与羽箭不同,它锋利得多,带来的杀伤力也更强,而且无法在空中被砍断,是非常危险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