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这和我当夜不收也没差嘛。”(第2/3页)

迈出杜府大门时,杜昙昼身穿绯红官服,腰戴四品的银鱼符,衣料板板正正,半丝褶皱都没有,还散发着淡淡的兰香。

他整个人都算得上芝兰玉树、气宇轩昂,唯独那顶官帽……

马夫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关切主人之心,开口道:“大人,您这一身都是光光亮亮的,唯独那官帽,是不是……戴歪了?”

“有么?”杜昙昼抬手摸了摸:“我觉得还可以啊,杜琢,你看呢?”

杜琢默默站在马车旁,一脸委屈巴巴的小媳妇样,倚着车厢,幽怨道:“小的看不出来,反正小的的月俸只有莫护卫的一半,大人还是请莫护卫为您梳头吧。”

杜昙昼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莫迟站在他身后,那双布满伤痕老茧的手粗暴地抓起他的头发。

也不在乎梳子是不是刮到了他的耳朵,抑或他的头发有没有被扯掉几缕,只随意地拿布条一缠,然后不耐烦地拍两下手,道一声“好了”。

想想就头皮生疼。

杜昙昼打了个寒颤,当即道:“杜琢,我想了想,你确实是我必不可缺的左膀右臂。这样,从今日起,你的月钱也加一倍,和莫迟同酬了。”

杜琢笑逐颜开,腾地跳上马车,为杜昙昼推开车门:“大人请上座,小的这就为您服务,保管把您的发冠戴得,比皇宫正门前的和咸街还要直!”

禁卫官署。

杜昙昼调出了昨日的禁军调派记录,试图查明那队出现在西龙璧坊捉拿包二的禁卫,是谁命令前去的。

发现包二的那个地方,并不在禁卫寻常的巡逻路径上,包二不是被他们偶然发现,他们定是受人命令,专程前去抓人的。

杜昙昼翻遍了目册,找到了昨日所有禁卫出入的记录,唯独没有一条列明,他们是去了西龙璧坊的。

杜昙昼想了想,掰开书册的装订处,手沿着压缝一路摸过去。

在装订线的上半处,他的手指突然一顿,随后从书缝里抠出了一张碎纸片。

“果然。”纸片的出现在杜昙昼意料之中,他对杜琢道:“这里曾经有一页记录,但是被撕掉了,只是撕得不够干净,留下了一小块纸片。”

杜琢:“这一页恐怕就是禁卫的借调记录,只是已被撕走,无法确定借调人身份。”

京中有资格借调禁卫之人,除了皇亲国戚,还有四品以上的官员。

只是这个范围依旧甚广,不可能一一查实。

杜昙昼突然问:“杜琢,如果是你,你撕掉了这张纸后会怎么做?”

“小的当然是将其烧掉,确保万无一失。”

杜昙昼却说:“不,撕掉记录的人一定没有把它烧掉,因为他根本没有机会。”

“啊?”杜琢一脸茫然:“大人,可否明示?小的已经跟不上您的思路了。”

杜昙昼:“你有没有想过,撕掉这张纸的人会是谁?”

“当然是调派禁卫的人!”

杜昙昼摇摇头:“除了护卫宫城外,禁卫还负责保护京城内的皇亲国戚。能调派得了禁卫的人,非富即贵,一旦出现在禁卫官署,立刻就会被认出来,而且只要一问我来之前有谁来查过这本目册,不就能把他找出来了?”

杜琢恍然道:“小的明白了,那就是他派来的手下。”

“对,而且这个手下很有可能就是禁卫之一,只有熟悉禁卫军官署的人,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撕掉记录。”

杜琢连连点头:“那人既然身处禁卫官署,在撕走这张纸后,定然不可能生火将其烧毁,那样动静就太大了。”

“没错。”杜昙昼毫不迟疑道:“他最有可能的处理方式,就是把这张纸撕掉,然后混在被撕除的其他公文中一起扔掉。时一堆碎片混在一起,即便被人看到,也绝对看不清他撕了扔掉的究竟是什么。”

杜琢忙道:“小的懂了!也就是说,这张纸的碎片现在还有可能就在禁卫官署,小的这就命人去搜。”

“不可,不能打草惊蛇。”杜昙昼沉思须臾,有了主意:“为了保密,缙京各大官署内,所有被撕毁的公文都由专人统一收集,集中处理。你带上临台侍卫,埋伏在禁卫官署后门,待到来收公文的车离开禁卫,你立刻拦下来,将所有碎片带回临台,命人一一检查。”

“遵命!”

杜昙昼:“记住,务必要谨慎,若能找出这张记录,也许我们就能找出幕后主使了。”

“是!”杜琢领命离去。

杜昙昼放下账册,走出库房。

看守库存册的禁卫迎上来,向他行礼:“大人看完了?”

“有劳。”杜昙昼伸向袖中,摸出几枚铜板给他。

和铜板一起被带出袖口的,还有几张银票。

杜昙昼拢了拢袖子,正准备把银票塞回去,脑中突然灵光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