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想歪(第5/7页)

从小到大,能让女儿受挫的只有两件事,因心性不稳被苛责是其一,其二便是谢泠舟。

昭儿少时更喜欢谢泠屿,但彼时夫婿还未袭爵,只是赵家众多嫡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王氏倾心于母家侄女王飞雁,后来谢执又坚持要和崔家定亲,横竖是轮不到昭儿。

赵夫人为了不让昭儿难过,又想看王氏后悔,想让昭儿将来嫁入大房,因而刻意引导女儿喜欢谢泠舟那样矜贵清雅的男子。

后来试探过谢蕴和谢老夫人后,得知他们不反对这门亲事,赵夫人俨然已把谢泠舟当成女婿看待。

谁料崔家外甥女来了。

赵夫人垂下眼眸,她此生常常与最满意的东西失之交臂,是因为她并不出挑,可她的女儿在京陵贵女中亦出类拔萃,为何还要同她一样,总是要退而求其次?

她拍拍赵昭儿肩膀:“昭儿,再等等,你大表兄还未娶妻,还有转机。”

赵昭儿以为母亲还是想让她去讨好谢泠舟,苦笑:“我想要的是大表兄发自真心的情意,求来的东西再喜欢我也不要。”

赵夫人听到了,又好似没听进去,兀自喃喃道:“别担心,你一定会如愿的。”

母亲神色恍惚,着魔了一般,赵昭儿想起数日前听到赵夫人和嬷嬷的谈话,莫非真是她所理解的那般?

这些日子她一直被此事困扰,一面觉得母亲大概只是单纯在闲谈,对子女品性要求颇高、为人谦逊温和的母亲,怎么会做那种腌臜事?

可是有时候母亲经常会露出和现在一样恍惚又隐隐着魔的神情,让她感到陌生。

赵昭儿不由得缩了缩肩膀,作势要更衣,避开赵夫人放在肩上的手。

一定是她多心。

*

谢泠舟同皇帝和几位皇子打完猎,回到殿中时,已近黄昏。

今日狩猎时不慎牵动旧伤,伤口有轻微撕裂,他褪下外衫打算清理伤口,就听云鹰在外通传:“公子,表姑娘来了!”

自从上次被谢老夫人问起时不慎会错意,谢泠舟每次都会先确认,他拉起褪了一半的上衫:“是哪位表姑娘?”

“自然是崔表姑娘!”云鹰声音很兴奋,但压得极低,好似是在协助他们暗度陈仓,“表姑娘说今日公子嘱咐过让她过来找您,问公子可还有事要交代。”

谢泠舟略微抬眸,早些时候他告诉她,晚点来找他,但并未指名让她何时来。没想到他前脚刚回来,她就来了,想必一整日都在惦记此事,乖乖等着他回来。

真是过于乖巧了。

他眼里带了笑意,把刚重新穿上的外袍又褪了下来,继续处理伤处。

崔寄梦进来时,见大表兄正褪下上衫一角,露出半边肩头,精壮的肩头赫然有一道疤,伤口不深,但很长。

她被吓到了,一时忘却了羞赧,蹙眉盯着那伤口:“表兄受伤了?”

说完才察觉到他这会赤着臂膀,她直勾勾盯着实属冒犯,又转过身去,一手遮着眼:“抱、抱歉,我失礼了。”

谢泠舟看着她通红的耳尖,笑得无奈又戏谑:“都背过身去了,为何还要遮眼?”

崔寄梦一只手仍未放下来,应得十足诚恳:“我怕玷……冒、冒犯表兄。”

怕甚?反正都在梦里玷污过那么多次了,谢泠舟笑得不动声色:“无碍,我手臂受了伤不便活动,能劳烦表妹给我上个药么?”

他有求于她,又是受了伤,崔寄梦哪有不应的?抛却别的,上前接过谢泠舟手中瓷瓶,刻意侧着脸不去看他露在外头的肩背。

谢泠舟视线毫不克制地落在她低垂的眉眼上,目光定在那一颗小痣上,无奈地问:“你看都不敢看我,如何上药?”

“好……那我看、我看。”崔寄梦语不成句,低垂着头,目光极度规矩,只看他肩头伤处,别处一寸也不多瞧。

拿着药瓶,都不必刻意使力,她的手自己就在发颤,药顺势从瓶口抖出。

撒完才想起,他们之间虽是表兄妹,但好像不是可以帮忙上药的关系,且这是在殿里,不还有护卫和侍女么?可帮都帮了,中途推辞反倒小家子气。

好在这是药粉,她暗自庆幸,要是药膏,还需用手触碰他,只怕就不妥了。

刚这样想完,却听谢泠舟轻声道:“此药粉撒完,需在伤口边缘揉按方可吸收,有劳表妹了。”

哪有药粉还需要揉入的?

可他都说有劳了,她也不好拒绝,只想快些帮他做完这一切,便硬着头皮伸出指腹替他在伤口边缘轻轻揉按。

他肩头的伤口当是被利石划破了,细长的一道从肩头蔓延到肩胛骨,崔寄梦怕触碰到伤口弄疼他,因而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得连害羞的精力都抽不出来。

分明已经很小心了,并未碰到他的伤处,大表兄还是重重抖了一抖,她更为谨慎了,指腹极轻极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