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疼(第2/7页)

崔寄梦实在是累坏了,她已许久没这么骑过马,方才只顾着图个畅快,小半天下来,有些体力不支。

她拉紧缰绳,慢慢停下来,许久才能勉强说几个字:“多谢,三姑娘谬赞……”

虽说王飞雁即便夸人也依旧半句不离南蛮子,但这回的南蛮子只是在调侃,与上回截然不同,崔寄梦便也不计较。

然而一安静下来,两人又变得生分了,王飞雁觉得怪不自在的,清清嗓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朝华台了啊,今日耍得很尽兴,改日……有机会再一较高下。”

“我也是……”崔寄梦手撑在马背上缓着气息,吃力地同她道别。

方才骑马时浑身被快意支配,并不觉得累,这会一停下才觉着胸口憋得喘不来气,鼻尖漾开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本就恍惚的脑子更晕了,只觉今日所发生的都是梦。

方才在林子里,她被王飞雁和王凝拦住,以为她又要为难自己,正想避开,没想到王飞雁四处张望了下,确认周遭无人后,低声说:“上次为难你是我不对,过后二殿下也数落了我,让我来同你道歉。”

崔寄梦未料到她是来道歉的,一时也愣了,半晌才微笑道:“不碍事。”

王飞雁看向了别处,目光亲切了些,但语气依旧骄矜:“这样吧,我给你猎只兔子作为弥补,过后你我一笔勾销,成不?”

拗不过她,崔寄梦只好跟着她进了林子深处,只可惜她们遇到的兔子都有些狡猾,王飞雁好几次都把箭射偏了。

眼看着少女愈发暴躁,甚至嘴里开始蹦出一些不甚文雅的话,崔寄梦忍俊不禁,觉得她怪有意思的,生出了哄孩子般的心思,把袖中的弹弓连同早先准备好的那几枚异常尖利的石子取出来。

半晌后。

王飞雁睁大了眼,不敢置信,亲自下马去将那被打懵了的兔子拾回:“这……你师从何人,那人还收不收徒啊?”

崔寄梦哑然失笑,继而沉默了一瞬:“是我爹爹教的,但他已故去。”

意识到戳中她的伤心事,王飞雁大大咧咧的人,竟也无措。

见她如此,崔寄梦反倒过意不去了,她不喜欢旁人心绪被自己的喜怒牵连,释然地笑了笑:“若三姑娘不介意,我可以教你,但我技拙,不一定教得好。”

后来便有了她打下的那十二只猎物,回到别宫附近时,王飞雁依旧意犹未尽,兴冲冲拉着她策马跑了一会,还兴奋道:“早知道你这么有意思,当初应该一早跟你结交的,都怪谢泠屿横在你我之间!”

崔寄梦哭笑不得,但王飞雁的“结交”二字让她心里一暖,便欣然与她一道骑马。

王飞雁走后,崔寄梦亦调转马头往回走,在朝华台下二人再次碰了面。

随即她们得知自己突然被封乡君的消息,还得了个“南北双姝”的名头,再度生疏下来的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双双尴尬地迅速错开眼。

她们一前一后进了殿中谢恩,崔寄梦特意落在王飞雁后头,在她谢恩过后,依葫芦画瓢跟着行礼谢恩。

众人好奇的目光落在崔寄梦身上,少女鬓发微乱,显出些伶俜的味道。

可他们方才亲眼见到她策马迎风、自在飒爽的模样,再见到眼前礼节端方,身姿柔弱的姑娘,皆有些意外。

尤其经皇帝一问,得知她打猎用的是弹弓,纷道人不可貌相。

谢泠舟在一侧静静看着,她又变得谨慎起来,目光有些怯生生的,纤弱的身影立在高达数丈的殿内,被衬得羸弱易折。

若不是鬓边有一缕头发散下来,面颊亦微红,他险些也要怀疑方才纵马驰骋的少女是自己看到的幻象。

像鱼线上尖利的钩子,亦或是柔软猫爪上一点尖尖的指甲,一下下轻挠心上。

先前看她毫无顾忌纵马时那种心尖微痛的感觉又泛上来了。

伴随而生的,还有细微的痒。

他心里有个强烈的念头,把她夺过来,但不是为了占有,而是要妥善呵护,让她往后能再无顾忌。

今日战果丰厚,皇帝甚悦,命御厨将众人猎到的野味做成佳肴,在朝华殿设宴。

崔寄梦回去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裳后回来赴宴,她跟在谢迎鸢身后,找到谢氏的那排席位,在二表兄左侧落座。

“表妹今日可真厉害,看不出来你还会玩弹弓!”谢泠屿颇引以为傲。

崔寄梦赧颜笑了笑:“幼时常跟着爹爹上山玩,便学会了。”

正好王氏入席,谢泠屿一直想缓和母亲和未婚妻子的关系,便问王氏:“阿娘今日看到表妹骑马了么,可是很飒爽?”

王氏扯了扯嘴角,并不看向崔寄梦,而是落在对面的王飞雁身上,态度不明:“娘当时光顾着看飞雁了,话说这丫头的骑术又进益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