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二更君(第2/4页)
“改一改?”
陈献想了想,笑说:“比如,他有没有什么别号之类。我看你跟他颇为亲近,素日自然不会以‘先生’称呼,你们私下里是怎么叫的?”
薛放被他一问,鬼使神差地想到“仪姐姐”这个称呼,只是这也绝不能叫陈献知道。
突然他心头灵光闪烁:“知道了!她叫‘从之’。”
“从之?”陈献疑惑。
薛放笑道:“对,就叫‘从之’。”
这是杨仪在羁縻州时候,只跟隋子云说过的,她的“字”。
薛放只听隋子云叫过她一次,其他人也难知晓。
鸡鸣三里镇顾名思义,跟县城只隔着三里之地,说话间已经到了地方。
早有巡检司的士兵在镇子口上等着领路。
案发之地,是镇上一户富商洪家。
陈献下马上前,薛放则去接了杨仪下车,一边低低地嘱咐了几句话。
洪家门外看热闹的也不少,陈献命将人屏退,回头看看薛放,迈步进门。
原来这洪家身故的,竟是他家小姐,年方十五岁,这些日子一直缠绵病榻。
昨晚上洪小姐服了药后,突然间腹痛不止,不到两刻钟,竟然气绝身亡。
洪员外悲痛欲绝,又怀疑是大夫给开错了药,一边报官,一边命去把大夫抓住。
镇上并无仵作,里长跟保长相继而至,见那小姐口吐鲜血,死在床上,各自震惊不已。
喝问那开药的大夫,只说并无不妥,于是忙叫人找了药渣子来看。
翻了一回,本没想就真的找到什么,谁知,竟真发现一味本不在里头的马钱子。
众人震惊,于是又赶紧去审问药房里抓药的柜上,以及药铺的伙计,一概先行扣押。
虽然那抓药的伙计一再声明自己不会弄错,可证据确凿,谁还会相信,因为太晚了,就暂时将他们扣着,只等天明了去报巡检司细查。
这边洪员外一家人哭天抢地,女孩儿从小娇生惯养,如今正当豆蔻年纪,竟遇此无妄之灾,谁能受得了。
还是管家见势不妙,便命人先去购置棺木等,以准备后事。
只是洪小姐之母因无法承受,几度哭晕过去,管家无奈,只好叫那些里头的嬷嬷们先照看着小姐的尸身。专等天明了后再细细地整理妆裹罢了。
这一场闹哄哄地,眼见到了天亮,洪家夫妇绝望半宿,却也略略接受了惨痛现实。
两人哀伤无法,只想再看女儿最后一眼,谁知进了闺房,却发现原本横躺在榻上的尸首竟然不翼而飞。
正惊慌失措,不知是谁说起了鸡鸣十里庄上的飞尸之案。
这么一说,对于洪氏夫妇犹如雪上加霜,顿时更加撑不住了。
案子这才又报到了巡检司。
陈献在前,薛放跟杨仪在后。
洪家的主仆等,以及本地里长保长都在,陈献故意止步,指着杨仪对他们说道:“这是严仵作的同门,姓从。”
薛放早叮嘱过杨仪了,众人忙见过,杨仪倾身还礼。
陈献在那边听洪氏夫妇、管家等说起昨夜情形。
薛放进闺房里转了转。
这洪家虽非大富大贵,但也是殷实之家,洪小姐的房内收拾的花团锦簇,拔步床旁边,是个精致的梳妆台。
素日薛放才不理这些,但今日不知为何,多看了几眼。
他想起杨仪的房中并没这么大而精致的东西,上头琳琅满目的许多雕花小匣子。
想起马车里替杨仪擦拭脸上的胭脂,薛放不由拉开其中一个。
这个匣子里,好些纱堆的花儿,薛放扬眉,又拉开上面的,这一层有些首饰,再一层,是些香囊荷包,又一层才是胭脂水粉。
他心中啧叹,回头想叫杨仪过来瞧瞧新鲜,却不见杨仪,忙要找,陈献进来,道:“他在跟大夫和拿药的伙计说话。丢不了。”
薛放啐了声。陈献问:“方才在看什么?”
“你看那台上的东西,”薛放信手指了指:“什么花儿粉儿,各种首饰香囊的……怎么用的过来。”
陈献一乐:“你一个男人,懂什么。对女孩儿而言这些东西是越多越好的。”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似你不是男人。”薛放转的很快,心里却想:杨仪好像没这么多东西,她倒是有不少药丸子。
他随口又说:“可我看这里的东西花样虽多,就是没什么值钱的,那床倒是不错。”
陈献忍笑,也去拉开首饰匣子看了看,看了会儿,忽然皱眉。
确实,这些匣子里琳琅满目什么都有,可值钱之物似乎不多见,只有几支银钗,珠链之类,跟那张气派的拔步床极不相衬。
忽然又听薛放道:“这花怎么弄的,都要死了。”
陈献转头,见薛放正打量靠墙花架子上的兰草。
薛放对兰草自然是情有独钟的,他拨了拨兰草发黄的叶子:“浇水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