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推测(第3/5页)
白鸳轻哼一声,“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忘不了,如今县主用笔墨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你也认得几个字,正好派上用场。”
白梨见并无转圜余地,只好应声退下。
白鸳叹了口气,一转身,却见秦缨目光微深的看着她,白鸳面上恼色一消,解释道:“县主别怪奴婢,是那孩子少了个心眼似的,总记不住事,奴婢从前也由着她了。”
秦缨摇头,“不,我只是在想你刚才说的话。”
白鸳上前来,“奴婢说了什么?衣裳首饰归奴婢管?”
秦缨道:“不,你刚才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适才白梨是帮我整理文册,你必然不会有这般大反应,但你见她收拾衣裳,还是贴身小衣,自然想到了前次她洗坏了小衣之事……”
白鸳也瘪嘴,“可不是,奴婢现在都还可惜呢。”
秦缨眼底微光明灭,很快她轻喃道:“正该如此,寻常人绝不可能那般大反应,除非被蛇咬过……”
白鸳听得云里雾里,“您在说什么?谁被蛇咬过?”
秦缨摇头,又沉着面容,起身在屋子里踱步,白鸳知道她在苦思,也不敢出声打扰,某一刻,秦缨顿足道:“明日一早,我们往刑部走一趟。”
白鸳眨了眨眼,机灵道:“您不会是要去找崔世子吧?”
秦缨点头,“不错,我有事相询。”
白鸳表情有些古怪,却也只是一瞬,这些日子过来,她最是明白秦缨也不再将崔世子放在心上,她应好,“那您快早些歇下。”
……
翌日一早,天光刚刚大亮,秦缨便乘着马车往千步廊而去。
千步廊在皇城墙根下,六部衙门和各处卫司都在此处,沈珞驾车马车从御道而过,快到宣武门之时右转,又走了两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刑部之前。
大清早的,刑部正门大开,小吏和差役们正面色焦急地应卯,秦缨下马车表明身份,值守的衙差一听要见崔慕之,立刻进去通禀,不过片刻,秦缨便看到崔慕之从门内大步而来,见真是秦缨,崔慕之显然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秦缨正色道:“有一事相询,崔大人眼下可有空闲?”
“有。”崔慕之不假思索地答话,话音落地,才觉出不对劲,他虽被秦缨冷待了多日,但从前秦缨追逐他的模样尚且根深蒂固,他一时忍不住想,难道秦缨伪装了多日,终于要忍不住了?她真是在欲擒故纵?
若是从前他该厌恶排斥,可此时,他心跳却忽然有些快,奋力克制,才未将心底情绪流露分毫,他语气如常道:“衙内有厢房,你随我来吧。”
秦缨点头,跟着崔慕之入了衙门。
崔慕之在前带路,听着秦缨跟在他身后的脚步声,莫名有种恍惚之感,毕竟秦缨对他的态度转变之大,他适应了这近一月都仍然觉得别扭,所幸,今日秦缨又来找他了,虽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可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一月之前。
到了厢房,崔慕之板正着脸请她落座,略一犹豫,又屏退左右,好令秦缨无所顾忌,而秦缨见他如此,也露出满意之色。
崔慕之注意着她的神色,愈发觉得自己猜测的无错,他坐在一旁,淡声问:“有何事?”
秦缨肃容道:“我接下来问的可能有些唐突,崔大人若实在不愿回答,也无碍,但思来想去,没有比崔大人更好的人选了。”
听着“唐突”二字,崔慕之心跳的更快,按照秦缨从前的脾性,无论喜欢还是厌恶,都直白的骇人,岂不是容易唐突他人?
崔慕之背脊微挺,“你说。”
秦缨点点头,“我想问崔大人关于卢月凝之事,她没有别的闺中密友,而你与她自小青梅竹马长大,是除了卢国公府众人之外,对她对国公府了解最多的,我想问问她是哪年开始礼佛的,她母亲当年又是因何病而亡的。”
秦缨说完,却见崔慕之面色陡然一僵,人也好似离魂了一般,定定望着她不语,秦缨心底叹了口气,“这是卢氏的私事,崔大人若是不愿说也没什么。”
崔慕之紧绷的心弦猝然断了,喉头亦发紧,隐秘的期待落空,而秦缨此问,更显得他的心思十分可笑,他落在膝上的拳头微微收紧,艰难地出声,“为何问她的事?”
秦缨也不隐瞒,“我对案子有了些推测,但无证据,不好贸然去国公府探问。”
一听此话,崔慕之心底的杂念散去三分,他皱眉道:“难道旧案和卢国公府有关?还是与凝儿有关?”
秦缨摇头,“我不确定,但有些蛛丝马迹十分古怪,令我不得不做联想,我适才问的你可能帮忙?若有不便,我再另想办法。”
秦缨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崔慕之略一犹豫,沉声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凝儿四岁之时便被送入庵堂,是她母亲陪她去的,一住便是四个月,起初她父亲觉得这法子无用,但当时卢家老太爷还在,老太爷也信佛,便令凝儿和她母亲去了。”